自從金鑫額頭上那一吻後,她總覺得和陸遠之間多了一層無形的、卻又異常清晰的聯繫。
每當陸遠不經意地靠近,她都能感受到臉頰傳來的熱度,彷彿那一吻的餘溫還在。
課堂上,金鑫的注意力時常會飄到陸遠身上。
他專注聽講的側臉、寫字時微微蹙起的眉頭、或者轉頭回答問題時眼底的光亮,都成了她偷偷觀察的對象。有時,她會發現陸遠也正巧回頭看她,四目相對,他的嘴角總會揚起一抹淺笑,而金鑫的心則會像小鹿亂撞般,慌亂地低下頭,卻又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也越來越多。 陸遠遞過來的牛奶和餅乾不再只是放在桌上,偶爾會輕輕敲擊她的桌面,引她抬頭,然後眼神示意她收好,仿佛這是一場只屬於他們的秘密儀式。
金鑫在飯堂裡給他夾菜時,手指會不經意地碰觸到他的碗邊,而他總會溫柔地看她一眼,無聲地表達感謝。
班上的同學們,尤其是那些心思活絡的,很快就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金鑫,你最近是不是臉色特別好啊?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瞞著我們?」好姐妹小芳湊到金鑫耳邊,笑得賊兮兮的。
金鑫心裡一慌,嘴硬道:「哪有,我天天都在學習,能有什麼好事!」
小麗則在一旁打趣道:「學習能讓你臉紅嗎?我看啊,是某些人最近對你太好了吧!」她說著,眼睛還偷偷往陸遠的方向瞟了瞟。
金鑫的臉頰更熱了,卻也只能裝作聽不懂。而陸遠似乎對這些打趣充耳不聞,依舊專注於學習,但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卻洩露了他的好心情。
放學後,兩人依然並肩而行。 這次,金鑫不再那麼抗拒陸遠牽她的手了。
在人少的小巷裡,陸遠的手會很自然地伸過來,輕輕握住她的。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套傳遞過來,讓金鑫感到安心又甜蜜。有時,金鑫會故意走快兩步,但陸遠總會輕輕一拉,將她帶回身邊。
「走慢點,雪還沒完全化呢。」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透著不容置疑的關心。
金鑫也不再掙脫,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身邊,任由他牽著。那份被保護、被珍視的感覺,讓她的心底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
週末,林海市的天氣轉晴,積雪在陽光下開始融化,道路變得泥濘。陸遠沒有像上次那樣提出去後山玩,而是約金鑫去市裡的新華書店。
「最近有幾本新書不錯,你去看看?」陸遠在電話裡這樣說道。
金鑫爽快地答應了。她知道,這不是單純的看書,而是陸遠又一次精心安排的約會。
週日下午,兩人如約在書店門口會合。 書店裡暖和又安靜,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書墨香。陸遠帶著金鑫穿梭在書架間,他對各種書籍的涉獵廣泛,總能找到金鑫感興趣的書,並為她推薦。
「這本小說的作者很有意思,你看他的思想,會給你新的啟發。」他指著一本書,側過頭對金鑫說。
金鑫認真地聽著,偶爾提出自己的見解。他們的對話從書本延伸到生活,再到對未來的憧憬。陸遠的見解總能讓金鑫耳目一新,她發現他懂得很多,遠超同齡人。在他身邊,她感到無比安心和自在。
當陸遠彎腰從低層書架拿書時,他的手臂不經意地擦過金鑫的腰側,讓金鑫的心頭一顫。她偷偷看他,他卻只是專注地看著書,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份欲語還休的曖昧,比任何直白的表白都更讓人心動。
逛完書店,陸遠提議去街角的老式雜貨鋪。 店裡掛著老舊的招牌,木製貨架上擺滿了各種懷舊的零食和玩具。
「想吃點什麼?」陸遠溫柔地問道,指了指冰櫃裡那些簡單包裝的冰棒和雪糕。
金鑫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冰棒,眼中閃過一絲懷舊的光芒。「我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吃綠豆棒冰了。」
陸遠笑了笑,買了兩根綠豆棒冰,又買了一包花生酥。兩人走出雜貨鋪,找了個乾淨的石凳坐下。
金鑫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冰涼而清甜的綠豆味瞬間融化在舌尖。她遞了一根給陸遠,他接過,也輕輕咬了一口。
那股熟悉的,帶著清涼和甜意的綠豆味在陸遠的口腔中散開,讓他瞬間有些恍惚。
前世,他生活在一個被金錢腐蝕得有些變形的社會。那時候,人們的臉上總掛著精明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利益的算計。
他看過太多為了金錢可以不擇手段的人,看過太多在紙醉金迷中迷失的靈魂。浮躁是那個社會的主旋律,人們追逐名利,渴望一夜暴富,很少有人能靜下心來品味這樣一份簡單而純粹的甜。
他想起前世那些速食的感情,那些被物質和虛榮包裹的關係,只覺索然無味。
他看著手中樸實無華的棒冰,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這份甜,是那個浮躁社會所無法給予的,是只屬於這個純真年代的饋贈。
「好吃嗎?」金鑫問道。
「嗯,很甜。」陸遠輕聲說,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這甜味似乎不僅僅來自於棒冰。
他看著金鑫吃得津津有味,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此刻,他眼中金鑫那純真滿足的笑容,不帶絲毫功利和雜質,比任何美味都更讓他動容,更讓他覺得彌足珍貴。
這份笑容,是他前世在無數觥籌交錯的場合中,從未見過的清澈。
他們就這樣並排坐著,吃著冰棒,偶爾分享幾塊花生酥。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靜謐。周圍的喧囂似乎都遠去了,只剩下他們兩人,和那份剛剛萌芽的青澀甜蜜。
陸遠從剛才買的書袋裡抽出一本嶄新的**《朦朧詩選》**,遞給金鑫:「要不要一起讀一段?這本最近很火。」
金鑫有些驚訝,接過詩集。那上面印著顧城、舒婷等詩人的名字,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文藝氣息。她翻開一頁,目光落在舒婷的《致橡樹》上,輕聲念道: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她的聲音清澈溫柔,帶著少女特有的韻味。陸遠輕輕湊近她,兩人頭挨著頭,目光落在同一行詩句上。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金鑫耳邊響起,接過她的詩句,繼續念道: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陸遠讀得很投入,每一個字都帶著情感。金鑫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熱氣輕拂過她的髮絲,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這首詩寫得真好,它顛覆了傳統愛情詩裡的那種依附。」金鑫輕聲說,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它說的是一種獨立、平等的愛,很特別。」
陸遠靜靜地聽著金鑫的解讀,內心感慨萬千。 前世,當他被生活的種種壓力裹挾著向前奔跑時,很少有時間停下來感受這些細膩而真摯的情感。
那時候的社會,浮躁的氣息幾乎滲透到每一個角落。男人追逐金錢和權力,女人則往往將物質作為衡量愛情的唯一標準,眼裡只有錢,真情和尊嚴變得如此廉價,甚至被譏諷為「不值錢」。
他見過太多空洞的眼神,聽過太多敷衍的誓言,那些所謂的愛情,在金錢面前不堪一擊。
而金鑫,一個簡簡單單的少女,卻能如此純粹地理解這份感情,她不談物質,只談精神的獨立與靈魂的並肩。她的內心比許多成年人都要清澈和豐富。
她的善良、她的真摯、她對感情的這份透徹而真摯的理解,是那個「一切向錢看」的浮躁社會裡,早已難以尋覓、甚至被遺忘的品質。她沒有被銅臭味沾染分毫,像一塊璞玉,閃爍著最原始、最動人的光澤。
金鑫,是那種在喧囂塵世中也能保持內心清澈的女孩,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珍寶。陸遠只覺心頭湧動著無盡的柔軟與疼惜,這份來自純真年代的饋贈,是他此生最大的幸運。
她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是世間無價的寶藏。 她才是他真正的寶藏女孩,值得他傾盡所有去守護。
陸遠轉過頭,目光深深地看著她,眼裡帶著讚賞與隱藏的深情:「是啊,這才是真正的愛情。不是束縛,而是共同成長。你怎麼理解『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金鑫想了想,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大概是……各自獨立,卻又並肩而立。像兩棵樹,根鬚糾纏,枝葉相望,共同抵禦風雨,分享陽光。」說著,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陸遠,眼中閃爍著一絲羞澀的期待。
陸遠的心頭一震,金鑫的理解,恰好觸動了他內心深處對這份感情的期望——他希望他們是平等的,是相互扶持的,而不是他單方面地去彌補和保護。他緩緩伸出手,輕輕覆上金鑫放在詩集上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無聲地表達著他的贊同與歡喜。
他輕聲接道:「對,就是這樣。你看,詩歌裡都說了,最好的愛,是『魂靈、肉體和各自分離』,卻又『永不分離』。這才是最穩固的關係。」
金鑫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溫暖地包裹著,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和安心。她甚至分不清,此刻是詩歌更醉人,還是身旁的他更讓人心動。這種透過詩歌傳遞的情感,比任何直白的表白都來得更為浪漫和深刻。
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讓他們之間的曖昧情愫不斷升溫。陸遠知道金鑫已經開始對他敞開心扉,而金鑫也沉浸在他給予的溫暖和呵護中。
傍晚,陸遠送金鑫回家。走到樓下時,金鑫忽然停下腳步。
「陸遠……」她輕聲叫他,語氣帶著一絲猶豫和羞澀,「謝謝你。」
陸遠溫柔地看著她:「謝我什麼?」
金鑫抬頭,眼眸亮晶晶的:「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今天很開心。」
陸遠輕笑一聲,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指尖溫柔地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他看著她羞紅的臉,眼中深情湧動。
「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他輕聲說道,聲音裡藏著難以言喻的鄭重與心疼。他俯身,在她的眉心,輕輕地、再次落下一吻。
這次的吻比上次更長,更深,帶著一種濃郁的、不容置疑的溫柔與承諾。這不僅僅是對戀人的親吻,更像是一種對失而復得的珍寶的虔誠守護,是他將金鑫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用行動宣誓的愛與決心。
金鑫閉上眼睛,感受著那份暖意。她知道,她已經徹底淪陷在陸遠的溫柔中了。
陸遠直起身,看著金鑫泛紅的臉頰,眼中帶著滿足的笑意。他知道,這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而他,會用盡所有,去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這個冬天,在陽光與融雪的見證下,陸遠和金鑫的關係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那份青澀的情感,在陸遠的細心呵護和悄然靠近中,萌芽並成長,變得更加堅定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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