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札記：烏鴉與響尾蛇 - 30

「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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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全部的人都出院了。

大家重新回到以往固定的集合點──連翌安的家。

身微電腦天才的他，在仍就讀大學的時候，私自開發了一些電腦軟體，讓他現在擁有多項專利，擁有無限大的被動式收入，也有財力可以提供住宅、密室和車子。

「喔？天才小安找出神秘殺手的所在地了嗎？」興奮的胡旭晨愉悅的道，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

連翌安無奈的瞥了他一眼，「確實是『小安』查出來的。」

語畢，會議廳內瞬間憑空浮現寬大的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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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我是小安，很高興為大家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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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出現的，是一隻嬌小可愛的寵物狗，它是小安，也是由連翌安研發的人工智慧，已經被廣泛運用在許多企業的電腦程式當中。

「嗨嗨，小安！」胡旭晨興奮地衝向它，對它大力的揮手，「你查到什麼啦，小安？快告訴我吧！」

『沒問題。』小安轉了一圈，搖了搖狗尾巴，接著，螢幕瞬間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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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一棟豪華的六星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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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全都看傻了眼，富麗堂皇的裝飾、誇張奢華的設計，明顯就是給上流社會居住。

「天啊……」年紀最小的阿蕊，錯愕的張大嘴，整個人幾乎貼到螢幕上，「好漂亮……」

而一旁的阿炎，同樣露出震驚的神色，但很快的，他恢復冷靜，嘴角平淡的呢喃道：「我想也是。」

──組織「褘」在這棟酒店裡有安全屋。

──如果烏鴉是受張文衡的委託回到國內的話，那招待她住在這，一點也不奇怪。

「我知道這裡。」

率先開口的，是大家的領袖，南黛妃，她站起身子，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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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金字塔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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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指向屏幕，做了一些滑動，畫面立刻跳成酒店內部的裝設。

浮誇的水晶吊燈，廣大的庭院與噴水池，還有能容納數十人的露天泳池，不論怎麼看，都顯得太過奢華。

「很多政商名流都在這裡洗錢。」南黛妃嚴肅的說道，「它被稱做『宮中之宮』，放了很多財物，也暗地進行很多違法賭博、非法交易，但因為對象都是背景雄厚的人，所以警方一直動不了。」

「天啊……」個性單純的秦閎，吃驚的低語。

「以前的金字塔酒店，歸屬於一個叫姜英德的人，他們家族的人從日據時代就一直掌握這間酒店。」南黛妃繼續說道，「但前陣子，真正掌握酒店的人已經換成張文衡部長。姜家的人也家道中落，不得不依靠在張文衡的勢力之下。」

「總而言之──」南黛妃雙手插腰，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接下來要闖進敵人的大本營，大家必須做好完全的準備。」

＃

「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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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來到連翌安的地下停車場，打算跟連翌安借車出去，但卻被充滿好奇心的胡旭晨發現，並一路跟了下來。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胡旭晨。

今天的他，沒有穿上俏麗誇張的西裝，而是休閒的襯衫，和一條牛仔褲，他那頭黑色混亞麻色的頭髮，抓出了自然的造型，嘴角的弧度十分頑皮。

阿炎看著他，無奈的一嘆。

「你要跟來嗎？」阿炎再次轉過身，筆直的走向連翌安借給他的車子，打開車門。

「當然！」胡旭晨二話不說，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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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去哪裡？」

乖巧繫上安全帶的胡旭晨，像是期待出遊的小孩一樣，興奮的問道。

「阿晨，你每天都這麼開心嗎？」阿炎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笑著問了別的事情。

「唉，以前當然沒這麼樂觀啦。」喜歡表現自己的阿晨，也不自覺的被牽引，「但自從跟妃姐一起出來行動以後，我發現每天都有驚喜，就連你們幾個都是驚喜！這樣怎麼能不開心？」

阿炎聽了，也不禁笑出了聲，無奈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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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遇到你真是太好了，阿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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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阿炎若有所思的低語，話語背後的意思，讓胡旭晨一愣。

「……什麼意思？」他忍不住好奇，再次追問。

「沒什麼。」阿炎再次避而不談，視線專注的望著前方，嘴角微微上揚。

＃

駛向目的的途中，腦中有一萬個為什麼的胡旭晨，不停的像孩子一樣問問題。

「啊！這條路上好多樹喔，為什麼啊？」

「因為這裡是山坡地啊，要做好水土保持。」

「啊！那座橋下面好多泥沙喔，為什麼啊？」

「因為下面就是河川的下游，泥沙會順著水流帶下來。」

「啊！你為什麼要一直往路很窄的地方開啊？」

「因為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最上面。」

「啊！路這麼小，你會不會害我們摔車？」

「有可能喔，如果你不坐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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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在嘈雜的對話中，阿炎總算抵達了目的地──一座宛如山林古堡的地方。

「哇……」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胡旭晨，眼神瞬間發亮，貼在車窗上張望。

這座建築蓋在深山裡，有矮柵欄作為阻隔，但通常不會鎖上，所以阿炎的車輛可以直接開進來，只是上方會有監視攝影機掃描車牌，以及車上的人。

阿炎將車停在柵欄內側，熄火以後走下車，踩踏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

只見，站在古堡前方，是阿炎最熟悉的人影。

烏鴉。

她身穿漆黑大衣，兩手插在口袋中，雙眼凝視著自己的住宅，神情若有所思。

這棟如古堡一般的豪宅，就是當年阿炎曾來過的地方，也是阿炎最後一次見到烏鴉的場合。

「……來了？」

阿炎出現在烏鴉的視線前方，同樣兩手放在口袋裡，嘴上掛著淡笑。

烏鴉兩眼一眨，平淡的問道。

這一幕，被仍坐在車上的胡旭晨映入眼底，他腦中再次浮現一堆問號。

──這不是烏鴉嗎？

同樣見過烏鴉的胡旭晨，仍然記得她身上散發的冷冽殺氣。

──阿炎明明就知道烏鴉在哪裡，為什麼還要連翌安去查？

胡旭晨滿腹疑惑，心底漸漸不安。

──那個金字塔酒店又是什麼意思？

「你帶一個累贅來幹什麼？」烏鴉注意到車內的胡旭晨，立刻想起那晚他白目的發言，眉頭深鎖。

阿炎無奈的笑了笑，「他自己想跟來，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烏鴉仍然不滿意，眼神轉而冰冷，「他回去一定會跟你那群同夥大肆宣揚，到時候你自己看著辦。」

「妳說得沒錯。」阿炎無力的聳肩，苦笑著，「但沒辦法，不讓他跟來的話，更慘。」

烏鴉聽了，抬起雙眼凝視著阿炎，嘴角微微嘆息。

「找我做什麼，阿炎？」

她劈頭質問，語氣沉著平淡，棕色的雙眼不帶任何情感。

望著她的臉龐，阿炎嘴角的微笑漸漸淡去，眼神變得真摯，「我來……跟妳道歉。」

烏鴉聽了，眼神微微閃爍，「為什麼？」她小聲的道。

「我不該自私的找妳幫忙。」阿炎眉頭微微皺起，虧欠的說著，「妳手上的事情，一定是非常嚴重的。但我沒有考慮過妳的心情，就要求妳站在我們這一邊，真的很對不起。」

──笨蛋。

烏鴉移開視線，心情變得沉重。

「我這幾天，跟妃姐討論了很多。」阿炎說道，向前靠近她一步，「我們在想……妳這一次的行動大概是為了張文衡而做，所以，熟知我們跟張文衡複雜關係的妳，選擇叫我們退開，不要隨便插手。」

烏鴉再次抬起頭，望著阿炎真摯的神情，他的清澈眼神依舊不變，仍是烏鴉心頭上的那般。

「Raven，我和妃姐一直很想感謝妳。」阿炎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當年妳不顧代價，拯救了我和妃姐的兒子。我們一直很想報答妳。」

聞言，烏鴉的內心一震，她有些慌亂的垂下眼簾，不太自在的說道：

「別再提那些事了。」

阿炎伸出手，將寬大的手掌蓋在烏鴉的頭頂上。

溫暖的觸感，傳入烏鴉的心坎，她動搖的抬起視線，對上的是阿炎那一雙溫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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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換我來幫妳吧，R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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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烏鴉的心隱隱作痛。

她知道自己身處的是阿炎最厭惡的世界，一個充滿殺戮、暴力和血腥的世界。

眼前溫柔看著自己的阿炎，也深知自己即將再次回到這個黑暗的地方。

烏鴉不願意讓他為自己這樣做。

她伸出手，推開了阿炎的手掌，並往後退了一步。

就像那一晚，站在居酒屋的門外，細雨飄下的對白──兩人注定要活在不同的世界。

「阿炎……」她低沉的開口，垂著頭，「這次的事情，太危險了……」

阿炎聽出烏鴉的真正意思，他再次跨出一步，打斷了烏鴉的話語。

他伸出手，就像以前一樣，輕輕摟住烏鴉的肩膀，讓她的臉蛋埋在自己胸前。

他感受到她精瘦的身子微微僵住，放在口袋內的雙手，緩緩抽出，猶豫地抓住了阿炎的衣角。

「我知道。」

他淡淡的三個字，覆滿了所有的涵義。

與多年前的烏鴉重疊，同樣的三個字，同樣的決心，同樣的兩個人。

唯一不一樣的，是兩人在這段時間的成長。

阿炎再次勾起微笑，將臉頰靠在她的髮絲，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鬢角給予輕柔的親吻。

烏鴉身子再次僵住，她細小的脈搏聲，從胸前湧入阿炎的耳際。

事隔多年的重逢，象徵著烏鴉與響尾蛇即將再次襲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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