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鑽入鼻腔時，林薇以為自己還在福安的醫館。睜眼卻見一片刺目的白，天花板的吊燈晃得她眯起眼睛，耳邊是規律的滴答聲不是藥壺的漏聲，而是輸液管裡藥液墜落的節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gLlrZAPe
「薇薇！你可算醒了！」導師的臉突然湊近，眼裡的紅血絲比她解剖台上見過的任何屍體都要密集，「實驗室的老化線路漏電，你被電擊倒時，手還搭在那台古董醫療儀上呢！」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VJS2Lkqg
林薇想說話，喉嚨卻乾得發疼。她本能地摸向肩胛，那裡沒有深可見骨的傷口，只有輸液針留下的細小針孔，貼著塊白色藥布。手腕輕輕動了動，銀鈴手鏈的碰撞聲沒有響起，觸感卻換成了塊溫潤的玉，她緩緩舉起手，見掌心躺著枚青玉龍紋佩，邊緣刻著個細小的「九」字，玉質溫涼，像是剛從溫泉裡撈出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3a5eAibn
「這玉佩哪來的？」她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纸磨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TnWyNrTr
導師愣了愣：「救你出來時就攥在你手裡啊，還以為是你自己的東西。」他遞來一杯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醫生都說危險，幸好心率一直沒掉下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ML7w0APZ
林薇小口抿著水，目光落在床頭的手機上。
屏幕亮著，顯示 20XX年 6 月 18 日 ！距離她在實驗室碰見那台刻著曼陀羅符的青銅醫療儀，正好過去三天。她指尖發抖地解鎖手機，搜索欄裡輸入「裴九 曆元十七年」，彈出來的第一條新聞標題讓她呼吸一滯：《褔安出土曆朝官差統領墓葬，隨葬品揭開千年謎團》。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8TtZ5ZEF
點開新聞，配圖是墓室發掘現場的照片。玻璃展櫃裡，一具男性遺骸仰臥著，胸前緊緊抱著串銀鈴手鏈，鏈子的花紋與她記憶中那串一模一樣。遺骸的頸間系著枚白玉佩，上面用陰刻技術雕著個「薇」字，玉質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vJVZ8R5R
報導裡寫：「該墓葬屬於曆元年間的官差首領，墓中出土的黃綢卷軸上繪有曼陀羅符，與史料記載的往生教標誌吻合。遺骸手部骨骼呈緊攥狀，經檢測，黃綢上殘留的藥物成分與西域斷魂草一致。」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nN7I1Pnb
林薇放大照片，看見男屍的手骨緊緊蜷曲，指節因長年握刀而格外粗壯，即便化為白骨，依舊死死扣著那串銀鈴。黃綢卷軸的一角從他懷中露出，上面的曼陀羅符在閃光燈下扭曲翻轉，與她記憶中教坊司密室牆上的圖案分毫不差。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MYErnGBL
「這則新聞昨天剛發布，說是近年來最重大的曆朝考古發現。」導師在一旁感慨，「你說巧不巧，這位官差的職位，就相當於現在的刑警隊長，跟你研究的法醫史剛好對得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9LQ54Qxu
林薇沒聽清導師後面說了什麼。她的指尖反復摩挲著玉佩上的「九」字，那道淺淺的刻痕像是還帶著長安的溫度。記憶突然洶湧而來：福安城牆上的月光，灑在裴九青灰色的衣袍上；城西胡餅攤的香氣，混著他遞來的酪漿甜味；某山的雨夜裡，他背著她踩過泥濘，耳邊是他「要走一起走」的誓言。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g2derDHx
這些畫面如此真實，甚至能聞到他衣領間淡淡的艾草味，能摸到他握刀時掌心的厚繭。肩胛的無影針傷口不見了，可那種鑽心的疼痛，仿佛還殘留在神經深處。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sx577y95
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自己的臉，還是那張屬於 21 世紀醫學生的臉，卻在眼底多了些什麼。是曲江池的水紋，是教坊司的琴聲，是密室石臺上的血跡，還是那個在晨光中說「等我」的少年。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cxXMxXIQ
林薇將玉佩貼在額頭，涼意讓眼眶的灼熱稍稍退去。她想起阿蠻說過的「斷魂草與回魂花共生」，想起李龜年彈斷的琴弦，想起蘇尚書臨死前不甘的眼神。或許穿越從來不是結束，就像那串銀鈴跨越千年躺在古墓裡，像這枚刻著「九」字的玉佩出現在她掌心，所有的信物都在時光裡流轉，等待著重逢的那一天。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Y777bNhF
窗外的陽光穿過玻璃，落在她手腕的針孔上，像極了福安城裡灑在藥櫃上的光斑。林薇輕輕笑了，指尖在搜索欄裡敲下新的字：「福安 傳説王朝-曆朝墓葬 考古進展」。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iO0tzkBx
這一次，她要主動走向那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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