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帶 - 第三章：她從牆裡走出來了

牆壁開始「滲血」是在凌晨2點37分。

高宇風最先聽見牆後傳來滴水聲，他起初以為是管線破裂，直到那聲音像是有人用手指慢慢敲牆，節奏緩慢、韻律清晰。

咚。咚。咚。

他起身，舉起手電筒照向病房牆面。光束照出的不是濕漉的牆，而是一隻從牆裡探出的手指。

蒼白、指甲泛青，指尖垂著一縷紅色絲帶，濕答答地貼在牆面上。

「……她來了。」林小柔站在門口，聲音低得像是氣音，「她從來不是站在我們外面……她一直就在牆裡，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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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辰此刻正翻閱失蹤者「李浩」的日記最後幾頁。

【10月13日】

牆壁會移動。你盯著它久一點，就能看見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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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但不是表情，是眼睛在笑。

她不喜歡門，她喜歡從牆裡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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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夢見她說：

「你不該離開的，我們還沒畢業呢。」

一辰抬頭，看見病房牆面浮出一張臉。不是立體的，而像是貼圖黏在牆上，慢慢擠出形體。

那是她——雙馬尾綁得整齊，眼神筆直，嘴角裂開一條幾乎要裂到耳根的弧線。

她沒有眼白。只有一對黑洞。

牆開始軟化、像皮膚一樣顫動。

她從牆裡走出來了。

一開始是肩膀，再來是脖子與長髮，最後是腳。整個動作異常緩慢，卻無比詭異。她像是被「生出來」——一寸一寸擠出這個世界。

她的腳尖不著地，飄在空中，但身體仍保持站立姿勢。

她看見他們，沒有攻擊，只有凝視。

就像在等人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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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宇風舉槍，但槍鐵瞬間鏽蝕，他驚呼放手，槍掉在地上碎成數塊。

「你做過什麼，對她？」小柔忽然問沈一辰。

「……什麼？」

「她只現身對『背叛過她的人』。」小柔低聲說，「你想想看……你認識她，你肯定認識她。」

牆後的低語聲越來越大。像有數百個孩子的聲音重疊，哼著不成調的畢業歌。

一辰忽然腦中閃現一幕：

小時候的教室、一個跌倒的女孩、一張撕爛的獎狀……還有他躲在門後看著，沒有伸手救她。

女孩哭著回頭看他，那雙眼睛——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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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忘記的。」小柔說。

少女微微歪頭，嘴角的笑擴大，眼睛裡滴出黑色液體。

錄音機自動播放，這次沒有訊，清晰得像她正貼在耳邊說話：

「記得我了嗎？

我站在牆裡，一直都在。

你說過我們是朋友……但你讓我死。

所以現在，換你們進來了。」

病房門猛地自動關上，鐵皮生鏽、門鎖反鎖。

燈閃了一下，熄滅。

牆後傳來女孩輕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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