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了藍眼王子 - 第四章

那天傍晚，天剛下過雨，操場邊還積著一灘一灘泥水。

泥土濕軟，有股潮濕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夏清然背著背包晃出教室，嘴裡還嚼著剛拆的牛奶糖。

一邊想著回家後要重組自己的機器狗尾巴結構，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旋律。

但下一秒，他的步伐頓住了。

遠遠的，有一群男生圍成圈，正發出一陣一陣的嘻笑聲。

聲音刺耳、帶著不懷好意的起鬨。

他皺起眉頭，走近了幾步。

笑聲越來越清晰，語氣裡的惡意像被雨水放大一樣黏在空氣裡。

「你不是說你只有個老爺爺嗎？」

「那是什麼，喂你吃飯的傭人？還是撿破爛的？」

「難怪吃飯像鬼一樣沒聲音，沒人教你講話吧？哈哈哈哈！」

站在笑聲中心的是白行之。

他的衣服濕了一大片，膝蓋和手臂都沾滿了泥，看起來像剛摔倒過。

鞋子一隻鬆了、書包滑到半邊，書角還在滴水。

他沒哭，也沒吭聲。

只是咬著牙，低著頭，整個人像壓縮在自己影子裡的小型雕像，連呼吸都儘量不發出聲音。

夏清然那一瞬間只覺得胸口像被什麼猛地攥住，糖果在嘴裡瞬間沒了味道，連腳都熱了起來。

他直接衝過去，一把將白行之拉到身後，聲音比平常低了好幾度。

「喂！」

圍著的男生們一怔，沒想到會有人插進來，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你們幾個人一起欺負一個人，很光榮嗎？」

夏清然站得筆直，小小的身體擋在白行之前面，像一面不太高但死也不倒的牆。

「你們以為他不說話就是膽小嗎？」

「他是不想理你們這些沒腦子的人好嗎？」

「欺負人很有趣是不是？要不要我也讓你們摔一跤試試看有多好笑？」

幾個男生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開始不屑地竊笑。

嘴裡嘀咕著「多管閒事」之類的話，漸漸鬆開了包圍圈，三三兩兩散開了。

一個人走開時還小聲嘀咕：「神經病一樣……」

等那些人都走遠了，操場邊只剩下泥濘、水窪和落單的兩個人。

白行之仍舊低著頭，濕掉的衣角被他攥得緊緊的，手指泛白。

夏清然轉頭看他，氣勢瞬間從保護模式降到關懷模式，語氣也不自覺軟了下來。

「你沒事吧？摔疼了沒有？」

白行之搖搖頭，但還是不說話。

他的嘴角微微抿著，睫毛濕了一點，像是沾了水汽。

他不是不想說話，只是不知道該從哪個字開始，才能不讓自己破掉。

夏清然看著他那張蒼白又倔強的臉，心頭的火雖然還在燒，但也多了點酸。

他沒有多問，只是吸了吸鼻子，一手拉起白行之的袖子。

「走，回我家。」

白行之抬頭看他一眼，那眼神像是第一次真的意識到自己「被保護」了。

不是被拉來當話題焦點，而是被一個同齡人，毫不猶豫地擋在風雨前。

他嘴唇動了動，沒說出拒絕，腳步卻慢慢跟了上去。

「我媽會給你換乾淨衣服，還能喝熱湯。」

夏清然一邊走一邊瞥他，「不然你就要在操場上發霉了。」

白行之的手指還抓著濕衣角，但力道慢慢鬆了。

那天夏清然背著他走過積水泥地時，一路都在回頭看他。

確定他沒落下，確定他沒有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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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把所有故事的封面都改風格了，漫畫風格帥哥好像更有想像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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