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了藍眼王子 - 第三十九章

顧伯的身體慢慢恢復了。

每天早晨七點鐘，院子裡就傳來老人家跟夏清然鬥嘴的聲音。

夏清然：「顧伯你不能吃這個啦，這是我媽昨天煮的麻辣鴨血，你高血壓！」

顧伯：「我挑走辣椒不吃！」

夏清然：「不行，你挑辣椒跟我挑感情一樣不準！」

顧伯笑得意味深長，「——你現在......是在戀愛嗎？」

「我——」夏清然一句話差點嗆死自己。

白行之在一旁默默倒牛奶，忍笑忍得嘴角在抖。

這天上午，夏清然在陽台擺弄自製的植物感測器。

白行之一如既往地假裝在看書，實則在背後盯他T恤鬆垮的肩膀線條發呆。

顧伯坐在搖椅上喝茶，突然開口：「你們年輕人啊……」

「有些事越晚知道，越不會懂得珍惜。」

白行之抬頭，「您又在說什麼人生警句？」

顧伯：「不是警句，是真話。」

顧伯頓了頓，看向白行之，「其實他……一直都在關心你。」

白行之愣住，「他？你說誰？」

顧伯：「白遠舟。」

一瞬間，陽光像凝固在空氣中。

「我幫他保管著一個保險箱。」顧伯語氣平靜。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21VDAhqy

「裡面都是你的東西。」

「你小時候畫的畫、比賽的獎狀、學校寄來的成績單，還有你學琴的錄音光碟……」

「他從來不問你本人，卻會定期找我拿這些。」

「還說什麼『我不干涉他長大，只想知道他還好不好』。」

白行之像被點穴一樣站在原地，連指尖都沒動。

顧伯：「你每年生日前，他都會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想要什麼。」

「那一次你說想學鋼琴，他當晚就打來讓我找老師。」

「你不是一直以為是我給你報的班嗎？」

白行之說不出話。

這些年來，他以為自己早就把那個名字從心裡剔除，當成人生中一個冷冰冰的空白。

但現在顧伯的話就像慢慢翻出一個早就掩蓋的檔案夾，裡面是一頁頁他不知道的關懷。

荒唐，荒謬，卻又真實得刺痛。

當天晚上，白行之獨自坐在夏家的陽台。

夏清然端著一杯蜂蜜檸檬坐下，一屁股坐到他旁邊。

夏清然：「你還在想顧伯今天的話吧？」

白行之：「你說呢？」

夏清然：「……我也覺得他說得太突然了。」

「我有一瞬間以為他是不是開始健忘了，編出這種『爸爸其實有默默愛你』的幻想劇本。」

白行之：「然後呢？」

夏清然：「然後我又想起你爸的公司其實每年都有寄禮盒來家裡……」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c1V6cl6q

「雖然上面都寫顧伯的名字。」

白行之側頭看他，「你早知道？」

夏清然：「我……有懷疑過，但我沒證據。」

白行之：「所以你沒說。」

夏清然：「你不是討厭你爸嗎？我怕你會覺得我在幫他說話。」

白行之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點低：「我不是討厭他……我是不知道該怎麼原諒。」

夏清然：「不原諒也可以啊。」

夏清然聳肩，「這世界上又不是每段父子關係都要圓滿happy ending。」

「但你想找他，對吧？」

白行之沒說話。

當晚十點半。

夏清然準備回家時，路過白行之的房門，聽到裡頭傳來一聲悶響。

他一把推門進去，看到白行之坐在地上，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的是一封未發送的訊息。

「白行之……」夏清然蹲下來，「你想見他，就去吧。」

白行之眼神裡混著迷茫與惱怒，「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想打他一頓。」

夏清然：「你可以打。」

白行之：「你這是教唆暴力。」

夏清然：「不，我是教你自我表達。」

夏清然笑了一下，語氣卻很認真：「你可以罵他、吼他，但你不能一直憋著。」

白行之：「那你會陪我去嗎？」

夏清然一愣，隨即笑開，「廢話。」

「我不只陪你見他，我還要在旁邊記錄你所有發飆語錄，幫你剪輯成網絡爆款影片。」

白行之笑了一聲，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

夏清然：「喂！你這是報復我剛剛偷喝你蜂蜜水？」

白行之：「我這是提醒你，要是到時我打了他，你得把我從監獄裡保出來。」

夏清然：「那我幫你打標題：『冷面鋼琴天才怒掀家族秘辛』。」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同時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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