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潭劍影 - 第八章：水心幻域，各行天命

月黑風高，日月潭靜如凝碧。

封遠與蘇韻再度回到九蛙疊像所在的湖畔，避開斷雨山莊的耳目，準備依據銅鏡與銅盤留下的線索潛入潭底。

「我昨夜整理鏡面上的紋路，發現一段模糊文字——『水心見影，日出露印』。」蘇韻低聲說。

「水心……是指潭中央？」

「有可能。且這些文字用的語法，不是中原文，也不是邵語，更接近已失傳的平埔族古文。」

封遠點頭，褪去外衣，露出貼身束衣與潛水繩索。他將長劍用防水布包好背在身後，又細細繫緊腰間暗器與風火石。

「我們從這裡下，潛向拉魯島北側三十步內，應是最有可能的位置。」他說。

蘇韻也調整好身形，眼神平靜：「我們下去之後，若有突發狀況，半炷香內未浮出水面，就各自撤離。」

封遠頷首，眼神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情緒。

兩人同時一躍入水，湖水瞬間吞沒身影。

湖底幽冷，水壓逼人。兩人依靠銅鏡反射月光的微芒，緩緩向深處游去。魚群穿梭於水草之間，遠方有如蛇般扭動的水紋緩緩擴散。越往下，越感水流不自然。

忽然，湖底露出一排被藤蔓與岩苔覆蓋的古石階，階旁立著一尊半毀的石像，一眼望去，似人非人，蛇尾龍角，形態與岸上的湖神像大異。

封遠心頭一震，正欲上前查看，腳下卻忽感水流劇震！

轟——！

一股突如其來的吸力將他猛然捲走，整個人像被扯入水底漩渦。

「封遠！」

蘇韻伸手欲抓，卻只觸到幾縷氣泡。她奮力追去，卻被一股反向水流隔絕，漩渦後浮起一層若隱若現的光障，封遠的身影就此消失。

※

封遠被捲入一片水下空洞，身形一翻，終於穩住呼吸。

四周像是一處被封閉的古水殿，水位在腳踝間波動，牆上浮雕早已斑駁，卻依稀可見「三影共心」的圖紋。

他摸索前行，來到一面巨大的圓形石門，門心中央鑲有劍紋，正是他所持「霜羽劍」的樣式。

他緩緩拔劍插入劍槽，石門轟然震動，隨之而開。

門內是一間封閉水晶室，室中水氣凝結成霧，中央浮起一物——半圓銅片，刻著熟悉的九蛙圖像，與銅盤缺角正好吻合。

「這就是……潭之印。」

正欲取之時，四周突然起霧。封遠忽覺身後有人，轉身，赫然見到一名身披素衣的中年男子，神情沉靜。

「封遠，你終於來了。」

他一震：「你是……」

「我是你父親的一道魂印。」男子微笑，面容模糊，「你若要取此印，需先證明——你不是來爭劍權，而是來解劍災。」

「我不是來為自己。」

「那麼，試煉便開始吧。」

水晶室頓時陷入黑暗，一道道幻影浮現眼前——父親遭人圍殺、自己執劍殺敵、蘇韻倒在血泊……一幕幕像刀割心腑，欲令他動搖初衷。

封遠緊握霜羽，咬牙低喝：「我不是為仇，我為止仇！」

光芒乍現，幻影消散，銅片靜靜飄入他手中。

※

此時的蘇韻，則漂浮於水上，氣息紊亂。

她拼命游向漩渦入口，卻怎樣都無法突破那層光障。她深知封遠已陷入某種試煉，不能硬闖，只能等待。

而等待中，她亦遭遇了試煉——

幻覺襲來。

她仿佛又回到十年前，師父死於毒病無藥可救，村人流言四起，說她乃帶煞之人……她一人站在湖畔，無人敢近。

「妳的醫術再高，也救不了無命之人。」幻象中有人冷聲說。

「妳在江湖，是誰？」

「妳與那男子結伴，是為了義？還是為了心？」

幻象逼問，她胸口發悶，咬唇回道：「我救人，是為證我能改命——不是別人的，是我自己的命！」

幻象崩解。

她睜眼，光障消失，潭水平靜如鏡。

幾息之後，封遠從水下破浪而出，臉色蒼白，手中緊握那枚潭之印。

兩人浮於湖面，望著彼此，皆知：他們都經歷了各自的試煉，各自守住了內心真正的劍與心。

—

（章末提示）

本章重大推進：

• 潛入潭底成功，發現並取得「潭之印」，為解開密藏關鍵部件

• 主角分別面對內心幻境與試煉，加深對「使命」與「自身」的理解

• 霜羽劍傳人與蘇韻的角色逐漸由江湖過客，轉變為真正背負天命之人

• 感情依然慢熱，但內心羈絆越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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