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守護靈 - 【死亡代價：卷二】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著，想制止他的那隻手卻始終不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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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我讀哪間大學嗎？」陸子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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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倒有些印象，是在這附近的一間大學，成績要求挺高的，那時他還為了慶祝考上請我吃頓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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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不就在附近？」我說著，但我所有目光都在陸子雲身上，他現在只要輕輕放手，就會直接從六樓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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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了學校的籃球社。」陸子雲笑了，但我知道，這只是故事的起點，一切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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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屬學長也在這社團內，但在社團內總被其他學長欺負。」陸子雲彷彿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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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直屬學長打抱不平，結果，被排擠與霸凌了。」他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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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堵我、校門口堵我、上學堵我、放學堵我，其他同學沒一個敢幫助我的，連我的直屬學長，竟然也加入他們來欺負我。」他望著藍天，但眼裡滿是傷心與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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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是幫人，結果卻害了我自己，薛離，你說，我錯了嗎？」他看著我，滿眼通紅，那樣子還真的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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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錯。」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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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我沒錯對吧？然後大二時，我轉學了，我以為這樣會好過些。」突然，他眼裡充滿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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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戀愛了，在新的學校，我在班上交了一個女朋友，還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就像你一樣，我把你們都當成好兄弟。」他看著我，眼裡是溫柔，但隨後卻轉化為某種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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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爸生意失敗了，沒錢供我讀書，還欠了一屁股債，於是我努力打工賺錢。」他緊握拳頭，眼神逐漸轉為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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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這個原因吧，我女友離開我了，而過幾天，我發現，他跟我大學的好兄弟在一起了。」他咬牙切齒的說著，那語氣，簡直像一頭野獸，想用牙齒撕碎那位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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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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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媽最近倒下了，醫生說，癌症第三期。」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釋然的感覺，就像一切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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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爸，前幾天輕生了，雖然搶救回來，卻成了植物人。」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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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雲說的這些，遇上一個都是陰影，他卻接連遇上，這該多折磨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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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能撐著說完這些還沒跳下去，又是多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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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看到的只剩下一團黑色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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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基本代表了，他即將被死神收走了，即將被祂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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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甘心也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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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去，一切會變嗎？」我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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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雲想開口，我卻不讓他有任何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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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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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你植物人的父親誰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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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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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你癌症的母親誰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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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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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你怎麼交一個更好的女朋友去報復前任跟你那王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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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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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怎麼能過得幸福快樂，讓那些欺負你的人感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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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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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那我呢？你把我這兄弟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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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抱住了他，就像我在校門口時互相擁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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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只是逃避，解決不了一切，你輕鬆快樂了，可其他人呢？欺負你的依然在笑著，離開你的依然快樂著，你深愛的依然痛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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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語氣平淡，平淡到有點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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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什麼都解決不了，只會留下我跟你父母傷痛欲絕而已，陸子雲，世上只要還有人需要你，你這條命就不只是屬於你自己的，好好愛自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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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雲身上的黑霧逐漸消散，緩緩露出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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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張哭泣的臉，一張如同小孩子般，委屈受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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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回圍牆內側，顯然是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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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第一次，我真正拯救了一個人，拯救了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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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陣痛從腦內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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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東西，像是從腦海中抽離，那感覺是輕鬆，卻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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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吃的那間東西很鹹的店，是什麼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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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罹癌歌手唱的歌，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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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那最後的笑容，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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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我雙手摀著頭，陸子雲趕緊過來扶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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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我忘了誰？他是誰？那個人是誰？我怎麼會忘了？不對，不可能！」我驚恐，我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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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祂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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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朝著旁邊的空地喊著，陸子雲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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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代價。」祂說。

「什麼代價？」我歪著頭問著。

「你奪走了命運的東西，它也會從你身上拿走一點東西。」祂說著，此刻的語氣好冰冷，好殘忍。

「為什麼是我痛？我做錯了些什麼？我只是在拯救他。」我歪著頭，尋找著祂的身影。

祂站在牆角，語氣低沉：

「你不是在拯救他們，你是在懲罰你自己。」

「啊！！」我瘋狂嘶吼著。

我不知道我到底忘了誰，但我的記憶有段空白，哪裡有空白我也不清楚。

「學姊。」我只能勉強講出這兩個字。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快下來！」警衛衝了上來。

「薛離，你沒事吧？我們快走。」陸子雲拉著我往下走。

「我在哪？」我恍惚地問著。

「我要回哪？」我茫然地說著。

「學姊是誰？」我喊著，痛苦地喊著。

「我怎麼能忘了她！她到底是誰？」我怒吼著，所有人都被我嚇到後撤一步。

「該醒來了。」我聽到耳邊有一道聲音說。

「這代價，對你還是太重了。」那道聲音如此說著。

我恍恍惚惚走到校門口，這才感覺清醒。

「剛剛是怎麼了？」我問著陸子雲。

「你的狀態看起來比我還糟糕，沒事吧？」陸子雲反而安慰著我。

「沒事。」我輕輕說道。

就這樣，我們兩人解散了，各自回家。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特別的夢。

我站在鏡子前，可鏡中的那人不是我，而是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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