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牌與不良少女的奇妙組合 - 邪教火鍋

「問題是小黑怎麼辦，牠不能陪我們去服裝店。」

「我們先帶牠回家吧！順便洗澡。」

「這都得怪你，沒事幹嘛把我推下水。」

月櫻哈哈大笑。她拍拍克理的肩膀說：「你是男生欸！就放開一點，不要那麼在意這種小事啦！」

克理臉上一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嘴上沒說話，心裡卻生著悶氣。他自己最討厭別人說你是男生，應該要如何（例如你要陽剛、不要那麼敏感、不要大驚小怪、要禮讓女生、要大方慷慨、別老愛計較。）

然而月櫻絲毫沒有發現氣氛的火藥味，她只是覺得克里也太安靜了吧！

異樣的沉默下，克理也不想糾結那句話，但越想抗拒，這份難受在心裡也越有重量。

『好像讓月櫻明白，我感受過的不舒服，那份難過說不上多麼重大，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無病呻吟，但卻是在我心裏隱密的傷口。我想對妳說清楚，當一個好男生有多累、常常感覺到好矛盾，可是說了妳就會明白嗎？妳會不會看到我不夠大方、鑽牛角尖、玻璃心的一面，妳就想轉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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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悶在心裡都不說喔！沒有人會知道你在想什麼？」月櫻猝不及防說出這句話。

克理心中詫異，難道她看破我心裡所想的。

「看著你的背影，我想起爸爸，你有跟他同樣的背影，好像把心事全藏在背影下，將所有愛他的人隔絕在外。」

「妳爸爸……也是那種不太會說話的人嗎？」克理問，一邊打開家門，扣一聲。

月櫻嘆了一口氣，跟著克理進屋，「是啊。他老是逞強，總在我媽靠近的時候，用很傷人的話把她推遠。」

月櫻倒抽一口氣，「你知道嗎？看到你不說話的背影，我心裡好痛……痛得……無法呼吸。」

克理吞了吞口水，正要開口解釋時，「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關係，你不用緊張，不用為我的難過負責，這是我自己的感受，我不過就是跟你分享。」

克理想說點甚麼安慰的話，但沒有把握可以安撫月櫻，他真不知道怎麼跟女孩聊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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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理硬生生地擠出話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月櫻愣了一下，隨後說：「你先洗吧！」

「沒關係，我不急，我先幫妳把水弄熱。家裡的熱水器需要點時間。」

「它跟你的個性一樣慢熱，對吧？」月櫻開了個小玩笑。

克理害羞地點點頭，「算是吧！」

月櫻心想：「克理真的跟老爸好像，當爸爸想逃離媽媽的時候，也會找事情做，讓自己忙起來。但跟爸爸比，克理好像只是對感情比較……笨拙一點，他還是很體貼的。」

在把水弄熱時，月櫻開口向克理借一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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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櫻走近克理房間的衣櫃，打開一看，裡頭整齊排著一排T恤和襯衫，下層是幾條牛仔褲與工作褲。

她拿起其中一件黑色T恤，輕輕地湊近鼻尖。

「有淡淡的香氣，聞起來有點像龍眼蜜。」

他的衣服真簡單，不是T恤就是襯衫，配褲子也都是牛仔褲、工作褲……這種樸實的男生，還挺可愛的嘛！等一下買衣服時幫他改造一番！月櫻默默在心中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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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熱好了，月櫻你先洗吧！」

月櫻從衣櫃裡拿一件黑色T恤和米色短褲，便走到浴室。「我借你這件衣服穿喔！」

「那件就送你吧！」

月櫻一愣，隨即露出笑容。

「那我會好好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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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兩人換上乾淨衣服，準備出門。小黑則留守在家。

為了補償牠沒辦法同行，克理破例打開一罐菲力牛排口味的狗罐頭，那是平常只有在特定節日才會出現的高級餐點。

小黑一見罐頭就興奮地搖起尾巴，汪汪叫了幾聲，彷彿在說：「主人放心把家交給我吧！你要好好表現喔！」

「我們先填飽肚子吧！」月櫻笑著說。「我知道一間新開的火鍋店，我姊妹很推，說那裡的冰淇淋超有名，尤其是番茄口味，怪好吃喔！」

克理聽了笑起來：「現在的火鍋店到底賣的是火鍋？還是冰淇淋啊？」

「火鍋食材差不了多少，重點當然是誰家的冰淇淋夠特別啊！」月櫻毫不遲疑地回應，「有趣的甜點是整體體驗的加分關鍵好嗎？」

克理露出一臉狐疑。他一直以為火鍋的靈魂是肉片，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為了一球小番茄冰淇淋進店。

但在月櫻的堅持下，他們還是走進了她推薦的火鍋店。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後，服務生遞上菜單介紹各種湯底。

克理選了最安全的昆布湯頭。

月櫻則選了一款讓他瞠目結舌的熱可可火鍋。

「熱可可搭肉片……真的行嗎？」克理懷疑地問。

「超濃郁的喔！喜歡的人超愛，不敢吃也沒關係。」服務生笑著補充。

「就點熱可可吧，吃不死人啦！」月櫻說。

「那先生您也要改點可可鍋嗎？現在兩鍋有優惠喔！」服務生補上一句促銷話術。

月櫻湊過頭，笑眯眯看他：「你也來挑戰看看？」

克理在心裡咕噥：這是什麼火鍋邪教徒？

正當他猶豫時，服務生說：「不敢吃真的不用勉強喔～」

這句話一下子激起克理內心那根敏感神經，他立刻挺直腰板說：「誰說我怕了？今天就算上花生鍋我也照吃不誤！」

服務生露出邪氣一笑：「先生，我們真的有花生鍋喔，需不需要幫您改。」

「不用不用！」克理連忙擺手，「還是熱可可鍋就好……」

月櫻看著他剛才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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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可可湯鍋、火鍋料和青菜便先上桌。

克理有條不紊的先將白蘿蔔下去煮，他看著冒泡的巧克力鍋，聞聞可可的香濃醇厚，心理的不安減少了幾分。

月櫻卻將高麗菜和火鍋料全部下鍋。

克理驚呼：「你全下囉！」

月櫻笑著說：「是啊！」

「我的習慣是分類，菜先煮，煮好撈上來，再一道一道下火鍋料，你竟然全部丟下去煮。我第一次看到，還有這種煮法。」

月櫻調皮地指著火鍋說：「我習慣是把火鍋填滿，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看起來才熱熱鬧鬧。」

「你的煮法好可怕，這樣湯頭會出現一堆雜質，變得很混濁。你一道道煮，湯頭才會清澈。吃火鍋也是有講究的。先下白蘿蔔，讓湯頭變甜，這時候品嘗湯的甘甜，再來下南瓜、玉米比較難煮熟的食物，最後才下火鍋料、涮牛肉、蔬菜，這吃起來味道才有層次，不是全部一鍋端啦！」克理忍不住碎碎唸。

「你吃火鍋也好遵守秩序，我真佩服妳。」月櫻俏皮地眨眼。

「我習慣照著步驟煮。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男生很龜毛啊？」

「我是看心情做事，我蠻佩服做事有章法的人。」

克理被稱讚，忍不住害躁起來。

月櫻話鋒一轉，「但你說龜毛嗎？有時候也會覺得喔！我討厭被唸，你越唸我，我就越不想照著你的方法做。」

「我不是想唸，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看你只顧著煮，肉都煮老了。」克理趕緊從湯裡救出牛肉片。

「啊！它藏在菜下面！我才沒注意到。」

「我就說要一道道煮，你看看你火鍋變燉菜了。」克理夾起軟爛的高麗菜。

「其實這樣也蠻好吃，營養都在裡面。」

「聽你放屁。」克理翻白眼。

「不然你吃吃看。」月櫻慫恿克理吃一口。

看著被巧克力滲透，賣相難看的高麗菜，克理勉為其難地吃下一口。

好好吃哦！被巧克力湯煮爛的高麗菜，口感絲滑甜蜜，意外地好吃。

「味道不錯！」

月櫻飛來自信的眼神，說：「你看，我就說嗎？」

「可是這個煮的比阿嬤還老的牛肉片，你怎麼解釋……」克理用筷子指著煮過頭的肉片說。

月櫻冒汗，「呃……你形容的也太誇張了吧！我看看飲料區有什麼好喝的？」說完月櫻起身走去飲料區。

「你不要裝死！」克理說。

「好啦！好啦！」月櫻好氣又好笑地打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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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喝看冬瓜檸檬冰沙。」月櫻端來來兩杯冰沙。

克理接過冰沙，客氣地說聲謝謝，但放在一邊並沒有喝。

月櫻小口小口品嚐，過了一陣子才發現到克理並沒有喝。

「你怎麼沒喝？不喜歡喝嗎？」

「我會吃完火鍋才喝冰沙。」

「可是等你吃完火鍋才喝，冰沙早就融化掉了，那不好喝。」

「那這杯妳自己喝吧！我晚點自己倒。」

月櫻發出嘖的聲音，心裡暗罵沒情趣的男生。

「克理你不喜歡被服務嗎？」

「我喜歡自己來的步調，不用配合別人，有時候……好意也是一種困擾。」克理說。

「喔！是我太雞婆了，真不好意思，吃個火鍋還要你配合我。」

克理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緊張地說：「妳別誤會，我不是要責怪……」

但月櫻又要追問，「你沒怪我，所以是又要我怎麼做？都照你的規矩做，是嘛……」

克理親手將剛撥好的蝦子放進月櫻的嘴裡。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特地照顧我，我有手可以自己倒飲料，你不用扮演好女孩。」

月櫻咀嚼著口中的蝦子，心裡有點感動。「笨蛋，我才不是為了演好女孩，我這麼做是因為喜歡，才這樣做。」

月櫻突如其來的示愛，讓克理臉紅得比蝦子鮮豔。

「你別誤會喔～我指的是喜歡服務啦！」

「什麼跟什麼啦。」

「可是無論如何，我倒的冰沙你都要給我喝完。」月櫻強勢地把冬瓜檸檬冰沙塞回克理手上。

克理只好打破自己的原則，咕嚕咕嚕喝完半融化的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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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倆口拌嘴的氣氛下，巧克力火鍋見底了，吃飽喝足後，也不想再加點，月櫻想起此行的目的，為了番茄冰淇淋而來。

「來體驗一下小番茄冰淇淋。」

克理露出不情願的表情。「我可以吃香草冰淇淋嗎？」

「不不不！年輕不打安全牌，吃一口就好，不然我喂你。」

「不要強迫餵食啦！我自己吃。」說完克理輕輕推開即將貼近身上的月櫻。

「唉唷！討厭。」月櫻小小地抱怨。

克理心想，其實我不討厭吃番茄，冰淇淋我也喜歡，但沒有想過兩個會搭在一起，番茄不是用來炒蛋，或者配薯條嗎？跟冰淇淋真的可以搭嗎？

克理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口，輕輕含在嘴裡。

「喔！看你吃感覺好像在吃毒藥。」月櫻挖了一口尖尖的冰淇淋，送進嘴裡。

克理沒理她，只是慢慢地品嚐，舌尖感受到番茄的微酸與牛奶冰淇淋的濃稠交融在一起。番茄咬破時竟會爆出甜汁，配上冰淇淋柔滑的質地，意外地……好吃。

「沒想到那麼好吃。」克理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

「我就說嘛～」月櫻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

忽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皺起眉頭：「欸克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說吃火鍋不能配冰沙，一定要等吃完才能喝？那為什麼上次我們吃泡麵的時候，你卻配檸檬氣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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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理理所當然地說：「冰沙不能配火鍋，但檸檬水可以啊，也可以配泡麵。」

「不是都一樣？吃進肚子還不都一樣混在一起。」

「不一樣喔！冰沙跟檸檬水差多了。」克理露出這還要解釋的表情。「檸檬水清爽不突兀，但冰沙味道太重，會打斷我品嚐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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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個火鍋還真辛苦耶……」月櫻忍不住酸了一句。

「哪有，是妳太粗魯了啦！」克理臉微紅，嘴硬地反駁。

月櫻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說什麼？竟敢說女生粗魯？你再說一次看看～」

「我只是誠實發言……」克理依舊耿直，不願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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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言我一句，拌嘴不休，連克理去櫃檯買單時，還在鬥嘴。

「是你太龜毛，不是我粗魯好嗎！」

「那叫做講究細節，妳才叫粗枝大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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