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光 - 她會等我

——湛霖——

從小看著爸媽爭吵到大，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樣的關係，才叫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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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彼此牽手走在路上的樣子，或是課堂上偷偷傳的紙條，或是親吻，或擁抱，或一些心跳加快、指尖顫抖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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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東西——我看過別人做得很隨便。

所以我總是分不清，那些「親密」，到底是習慣、欲望、還是什麼更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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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見她。

那個人—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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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很遲鈍，遲鈍到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裝的。

我說：「今天的妳也屬於我一個人嗎？」

她會炸毛，耳尖紅紅地碎唸：「妳、妳、妳這樣講會讓大人犯罪啊啊啊啊！要珍惜自己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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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靠近她，她就退後兩步；

我真的不靠近，她又忍不住伸手幫我撥開髮絲，低聲問：「今天在學校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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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這樣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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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注意到了——她退得再多，也從來沒有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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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傷那段時間，她每天準時出現在我家門口，提著早餐，帶著筆電和公文，一邊整理公務一邊守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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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讓妳掉課業。」她這麼說，還傻傻地在幫我改數學錯題的時候打了三次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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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說：「我想妳。」，但我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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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說：「我很在乎妳。」，但我一直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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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會愛人，她只是把愛學得太謹慎。

她不是不敢走近我，她只是怕自己哪裡不夠好，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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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選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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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用最穩定的方式陪著我，像一根繫著氣球的細線——不拉扯、不束縛，但也絕對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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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也會懷疑：她這麼慢、這麼遲鈍，真的知道我在等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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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我想，大概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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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說過：「等妳成年了，如果妳還沒遇到能好好照顧妳的人…妳願意讓我繼續陪伴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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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等我成為可以自己選擇的年紀，再問我：「妳還想走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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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句話，就比任何：「我喜歡妳。」都讓我心臟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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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只在等我長大——

她在等我確定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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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確定那是我走過世界後，仍然會選擇的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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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在那個方向。

始終如一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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