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與夜行 - （47）兄長

申行之的臉色鐵青如鬼，兵庫爆炸的餘燼尚未冷卻，府裡的下人們跪了一地，卻沒人查得出火源從何而起。

「大人，火勢起得太快，恐怕是……」管家顫抖著聲音，話還沒說完就被申行之陰鷙的眼神嚇得噤聲。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lRsufAiZ

「廢物！」他猛地將茶盞砸在地上，碎片四濺。「給我查！就算把整座京城翻過來，也要找出是誰動的手腳！」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PehuEAlR

然而，他做夢也想不到，此刻的陸府後院，沈燕飛正悠哉地翹著腿，手裡翻閱著暗衛蒐集來的「灰山寨主」事蹟。

「沈燕飛……灰山寨主……沈沖嬴將軍的『兒子』？」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PMlvwXMB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結實的手臂、腰腹的線條，甚至虎口長年握刀的厚繭……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6m9McOK6

這確實不是尋常閨秀會有的身軀。

再想起蘇慶裴初見她女裝時，那副活見鬼的表情——

「不會吧……」她喃喃自語，「女扮男裝？」

鏡中那張臉，劍眉星目，確實英氣逼人。若束起長髮、換上男裝，活脫脫就是個俊朗少年。

「所以，我既是『沈韋』，也是『沈蕓』？」

這個認知讓她腦中一陣眩暈。

「娘子想起來了？」悄悄出現在身後的陸澤初輕聲問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沒有。」沈燕飛抬頭，目光如炬：「所以，我是灰山寨的『沈燕飛』？」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NB7qakz7

「沒錯，申行之追殺多年的『沈家餘孽』，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人。」

沈燕飛突然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野性，幾分釋然，還有幾分令人膽寒的殺意。

「很好。」她站起身，「既然申行之這麼想找『沈韋』……」

失憶前的沈燕飛或許不會復仇，但此刻的她——

是失去記憶的沈蕓，也是陸澤初的妻「陸芷然」。

更是那個「誰惹她，就讓對方悔不當初」的狠角色！

怎能容忍家門被誣陷滅絕？

怎能放任畢生心血灰山寨一夕傾覆？

又怎能饒過趕盡殺絕的申行之？！

「燒他兵庫只是開始。」她指尖輕劃過案上地圖，停在申府搜查司的位置，「接下來，該輪到他的『眼睛』了。」

陸澤初挑眉，從袖中抽出一卷名冊：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wLxzIS0B

「這是搜查司所有暗樁的名單，包括他們在青樓、酒樓的接頭點。」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UkDiDtpG

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娘子想怎麼玩？」

沈燕飛突然回頭：「幫我準備套男裝。」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EXz4SXcD

「該讓申行之見見——」

「他『朝思暮想』的『沈韋』。」

陸澤初大笑出聲，眼底滿是驕傲。

這才是他的娘子。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fLwchhJz

浴火重生的鳳凰，終將焚盡所有仇敵！

——————

陸澤初親手為她描繪出記憶中的「沈燕飛」——劍眉入鬢，眼尾銳利，連唇線都勾勒得比平日鋒芒畢露。此刻的沈燕飛，一襲墨色勁裝，舉手投足間盡是當年灰山寨主的狠戾。

夜半三更，申行之的寢房內燭火已熄。

「……！」

他正要上床榻，忽然脖頸間一片冰涼——

一柄短刃無聲無息地抵在他喉頭！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rPH3kp9N

「申大人，別來無恙。」

身後的低沉嗓音讓申行之渾身僵住。這聲音……

「沈都尉……不、沈韋！」他強自鎮定，「你果然還活著？你可知這般以下犯上——」

「哼。」

一聲冷笑打斷他的話。申行之指尖微動，悄悄比出暗衛的殺人暗號，卻遲遲未見動靜。

「別費心了。」刀刃緩緩切入皮肉，血珠順著頸線滾落，「你養的那些蜘蛛，今晚都睡得很熟。」沈燕飛貼在他耳畔輕語，「畢竟這半個月，我連你府上老鼠洞有幾個都摸清了。」

申行之突然暴起，反手扣住她手腕，硬是將人拽到身前！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wqjfDYVm

「沈韋！當年你父親害我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你還敢跟我談家破人亡？」

沈燕飛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膝蓋狠狠頂向申行之腹間。申行之悶哼一聲，踉蹌撞上牆角，額角沁出冷汗。

「父親縱使與申夫人有私，可沈府上下幾十口人何錯之有？」她冷笑，短刃抵住他喉頭，「我又錯在哪了？就因為我活著？」

「沈韋……弟弟……好弟弟！」申行之終於慌了，暗衛遲遲未現，連巡邏的侍衛都毫無動靜。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93h7Uhk2

「弟弟？」沈燕飛突然鬆了力道，戲謔地挑眉，「啊——是喔，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呢。」

「妹、妹妹！？」申行之瞳孔驟縮，「妳是沈蕓！？」

她不再壓低嗓音，清亮的女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NE7DpYh3

「先別急著驚訝。」

「我查清了『蛛網』這些年的勾當……」刀刃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若你覺得這威脅不了你——」

「我還能讓你的『蛛網』親手絞死自己。」

申行之目眥欲裂：「妳——！區區商婦，哪來這等手段！」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jTtc5ofj

沈燕飛倏地大笑，束髮的緞帶在夜風中翻飛如旗。她反手一擲，短刀擦過申行之耳際，深深釘入床柱。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b2s7Sv8C

「申行之，你聽好了——」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sqnGSm3F

「我是皇上欽點的封山都尉，灰山寨主沈燕飛。」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IhfKrXK4

她俯身，在他耳畔輕聲細語，卻字字誅心：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7Tc6L4Gr

「我能單槍匹馬闖進你寢房……」

「你就該明白，當年我若真想復仇，不會等到你屠寨逼我跳崖。」

「遊戲……才剛開始呢，『兄長』。」

最後二字咬得極重，宛如詛咒。

話音未落，她已縱身躍出窗櫺，衣袂翻飛間，如夜鴞般消失在黑暗裡。

申行之癱坐在地，脖頸的血痕蜿蜒而下，染紅雪白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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