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初提著雕花食盒踏入侯府時,臉上掛著尋常的恭謹笑容。
侍女們早已習慣這位「常客」,甚至有人抿嘴偷笑——誰不知道陸少爺對侯爺的心思?
直到內室門扉緊閉,少年瞬間褪去偽裝。他從糯米糕底下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密箋,指尖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梁禎勾結兵部侍郎,偽造的北狄密函已埋入沈家祠堂樑柱——」
「蕓姐姐怎麼發現的?」他猛地抬頭,眼底閃著驚佩的光。
沈燕飛喉頭一哽。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ttdI5NXJ
總不能說自己當過山賊吧?
「這符號……看著古怪。」她故作困惑地戳了戳軍報邊角,「就想起你常走南闖北,或許見過。」
陸澤初不疑有他,修長手指點上那些詭異的刻痕:「這是北狄暗碼,若放任這些軍報混入檔案,三個月後突然『查獲』——」
他沒說下去,但兩人皆知後果。
沈家滿門,血流成河。
此刻的陸澤初尚未養成現實中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緊抿著唇,一筆一劃在宣紙上還原梁禎的佈局圖,連對方可能收買的獄卒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沈燕飛望著他心尖突然狠狠一震。
原來十八歲的他……是這樣認真的啊。
「我會稟明陛下。」陸澤初收攏證據,聲線冷靜得可怕,「妳只需如常練兵,待他們按計劃『揭發』時——」
「好。」
她突然伸手覆上他緊握的拳。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6I7EbRmrO
少年僵住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bFY6Yh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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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下,一道「窈窕」身影提著裙襬翻過侯府高牆,落地時卻被石榴裙絆了個踉蹌。
「阿韋。」
涼亭裡傳來熟悉的嗓音,沈韋僵著脖子抬頭,只見自家阿姐一襲墨藍箭袖袍,正支著下巴看他。
「……阿姐怎知是我?」他扯下歪斜的珠釵,滿臉不甘。
路過的侍女驚呼一聲,看著亭中「兩位小姐」——
一位雲鬢散亂、杏眼圓瞪;一位玉冠高束、英氣逼人。若非衣裳差異,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沈韋眨眼間已換上懵懂表情:
「阿姐?梁叔不是總誇我槍法好嗎?」
三個月後
梁禎一襲紫金朝服出列,腰間玉帶鏘然作響。正當眾人屏息等他揭發「沈家通敵」時——
「臣要參的,是沈侯私德不檢。」
他忽然轉向端坐的沈燕飛,眼底閃過毒蛇般的冷光:「與商賈之子陸澤初……過從甚密啊。」
滿朝文武頓時鬆了口氣,甚至有人掩袖嗤笑。誰不知護國侯向來厭惡兒女情長?
這算哪門子罪狀?
「帶上來!」
殿門轟然洞開,兩名侍衛拖著個血衣少年踏入。沈燕飛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陸澤初蒼白的臉上滿是鞭痕,素來整潔的衣袍被血汙浸透,卻仍挺直脊梁。當他抬眼與她四目相對時,竟還悄悄搖了搖頭。
別衝動。
沈燕飛豁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