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沈燕飛指尖緊攥衣袖，怔怔望著大夫含笑離去的背影。方才那句「恭喜夫人有喜」仍在耳畔迴盪，震得她腦中嗡嗡作響。
陸澤初半跪在她身前，向來從容的眉眼此刻滿是慌亂。他顫著手將溫茶遞到她唇邊，卻灑了大半在衣襟上：「燕飛，妳哪裡不適？想吐還是頭暈？我讓廚房熬——」
「陸大人。」她突然打斷他，蒼白的臉頰浮現一抹紅暈，「我們……何時圓的房？」
空氣瞬間凝固。
陸澤初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他該如何解釋？
說是在她失憶為「陸芷然」時纏著他夜夜笙歌？還是坦白自己趁她記憶混亂時偷香竊玉？
「是一個月前……我醒來的那日嗎？」
沈燕飛怔怔地撫著小腹，思緒飄回那個清晨——她自陌生的床榻驚醒，與陸澤初衣衫不整地相對，卻怎麼也想不起夜裡發生何事。
原來那夜……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zstWCQUJ
一抹羞愧倏地湧上臉頰，她竟覺得是自己冒犯了陸澤初。
——她居然以為他會不要這個孩子？
陸澤初胸口一窒，隨即又軟得一塌糊塗。他的燕飛，即便以為這孩子源於一場「冒犯」，第一反應卻是護住這無辜的生命。
「燕飛……」他輕喚，嗓音溫柔得像是怕驚醒一場夢，「妳在說什麼？我要的……」
「太好了……」沈燕飛鬆了口氣，唇角微微上揚。這反應連她自己都愣住——為何會如此歡喜？
「這是我們的孩子……」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掌心輕柔地摩挲她單薄的肩，「說什麼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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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陸澤初便以「孕期需精心照料」為由，硬是將沈燕飛安置在自己寢殿。
這日，沈燕飛望著廂房內堆滿了各式精巧的童玩——木雕的小馬、彩繪的陶響鈴、甚至還有西域來的機關鳥。
陸澤初興致勃勃地擺弄著一隻會翻跟斗的竹編螞蚱，抬頭時眼底閃著期待的光：「燕飛，妳可有喜歡的？」
沈燕飛望著滿室琳琅，一時語塞。這些物件分明連胎兒性別都未考慮，卻樣樣透著用心。她指尖撫過一對精緻的虎頭鞋，輕聲道：
「陸大人挑的……自然是極好的。」
那聲「陸大人」依舊禮貌而疏離，卻不妨礙陸澤初眸中的笑意更深。
「燕飛……」他忽然湊近，嗓音軟了幾分，「能不能……就為了孩子……想叫妳娘子……」
沈燕飛一怔——她以為這不過是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家。
她當即頷首：「理當如此。」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DvNA5eN6
這反應卻讓陸澤初誤會了。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I2PXiebT
她應允了！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3IdGViW5
「娘子……」他瞬間得寸進尺，整個人黏糊糊地貼上來，下頷抵在她肩頭輕蹭，活像隻討寵的貓兒。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U3VdbCZd
沈燕飛渾身僵直。
這、這還是那個舉止疏朗不失謙恭的陸大人嗎？
她從未見過密探首領陸大人如此撒嬌，更詭異的是……
——這語調怎麼像極了初娘？
「陸、陸大人……」她紅著耳根推拒，「兄妹相處……都是這般嗎？」
陸澤初動作一頓：「嗯？娘子不喜歡？」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3nIDg81q
沈燕飛啞然。
她總不能說，這聲「娘子」讓她想起青樓裡那個風情萬種的初娘，更詭異的是——
自己竟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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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燕飛，自然是將這些撒嬌盡收眼底。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epzawB7l
她起初只覺得好笑，直到漸漸發覺有些不對勁——
平日裡，陸澤初大多不在府中，夜裡也幾乎宿於書房，他公務繁忙，來去無蹤。她原本並未多想，畢竟她自己過去也忙於男裝行走、提防身份外洩，又要操心灰山寨裡裡外外的大小事，哪還有空關注旁人行蹤。
可如今，灰山寨已不在，身份也回歸女兒身，閒下來後，她才發現——這位陸大人，似乎也藏著些什麼。
尤其是這些天，撒嬌、低聲哄慰、笑得像隻偷吃糖的小狐狸——她本不覺得如何，直到那種神情與初娘重疊得太過明顯。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FE5BQSd0
她明知此舉失禮，仍悄悄潛入陸澤初的書房。動手前還正正經經朝書桌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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