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紅燼 - ch2《照片》

那天，晏渝說他要出去一趟，讓她留在家裡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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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沒打算亂動什麼。只是失眠，腦子一片混沌，鬼使神差地走進了書房。指尖無意間劃過書架的邊角，一種陌生卻熟悉的觸感讓她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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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但身體像是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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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下角那個抽屜卡住了，她蹲下去，稍一用力，「喀」的一聲卡榫脫開。

裡面只有一個黑色信封。

沒有寄件人，也沒有字跡。乾乾淨淨，甚至沒有灰塵，彷彿從來不屬於這裡，只是被暫時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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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信封一看，裡面是一張照片。

她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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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的人，是她——

不，是長得「像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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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神冷峻，頭髮略長，站在某個陌生的街角。神情淡漠，氣場鋒利，和她鏡子裡那個每天被哄著睡覺的「小夕」，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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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背後，有三個字——

江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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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著照片的手指微微顫抖。

那名字像一道裂縫，將她那層已經很薄的「記憶遮蓋」劃開一點縫。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呼吸紊亂，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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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江如煙」是誰。

但她知道一件事——

這個信封，不是她該發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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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踉蹌地衝出書房。

門才剛打開，晏渝正準備進來。她將照片甩到他面前，聲音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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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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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渝低頭看了一眼。沒有表情變化。沒有驚訝，也沒有猶豫。

他的反應乾淨到不合常理。

「……前房客留下的吧。」

他看著照片，一閃而過的悲傷藏不住，手指輕輕摩過邊角，卻還是笑了笑，像早就排練過這套說法：「妳長得跟她有點像，我當時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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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他看，像是想從他眼裡挖出一點真話。

「那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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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又頓了頓，把照片從她掌心輕輕抽出，「可能只是個陌生人，跟妳撞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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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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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恢復記憶。」他輕聲說，像在哄一隻受傷的貓，「其他的……真的不重要，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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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退後，卻被他輕輕握住了手。那力道剛好，沒有壓迫感，卻讓她整個人瞬間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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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太溫柔了。

像是知道她一定會質疑，所以早已準備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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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沒再多問。

但那晚之後，她還是持續在做夢——但做得更深，也更多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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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她拿著槍，站在某個破敗倉庫裡，對著一個男人。

「開槍。」對方的聲音平靜。

她的手在抖，槍口歪斜，臉色蒼白，像是耗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扣下扳機。

她哭了。槍仍對著對方，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

「我殺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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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夢裡幾乎要窒息，醒來時，指尖再次緊抓著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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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渝坐在床邊，沒有睡，像平常一樣守著。「又做噩夢了？」他問，聲音輕柔、耐心，聽不出絲毫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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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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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身邊這個男人，太溫柔，太習以為常的感覺——

穩定得不合邏輯。

彷彿他不是在應對未知的失憶女友，而是在照顧一件「他早就熟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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