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諸天 - 第十五章錯殺

不遠處，一道纖影悄然現形。

她腰如弱柳輕擺，肌似初雪未融，一頭黑髮流於腰間，身披一襲白衣，如霜華覆雪，衣袂輕飄如煙。衣上點綴著朵朵橘色柳花，宛如晨曦中搖曳的春瓣，恰到好處地在清冷與溫柔之間勾勒出難以言喻的美感。

她臉上罩著一層輕紗，紗下輪廓依稀，卻足以撩動人心——那眉如遠山含煙，眸似秋水盈波，未語先傾，已然令人心神微顫。

舉手投足皆似幽蘭吐芳，氣質宛若塵外仙子，不染俗塵。她立於晨光與山風之間，宛若與天地合一，讓人一眼，便難忘。

此人，正是——柳小青。

他站在一株高聳大樹的枝頭上，靜靜地看著雲道，朱唇微動，不知說了些什麼，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畫面一轉，雲道此時還歪著頭處在原地，百感交集道：“奇怪，為何我會想起她呢……不過，也罷了。”

他聳了聳肩，便開始以神識探查四周，依漸散的玫瑰香判斷，這濃郁的程度對方肯定走不遠，且還有一道微弱的視線正在盯著自己。

雲道環顧四周大聲喊道：“那雲某就先謝過大俠行俠仗義了！”雲道深深行完一禮後，看對方還是並未現身。

但既然對方不想現身，那自己也不必再找，也是對對方也是一種尊重，況且剛剛的戰鬥痕跡也必須清理一番。

他語氣真誠，再度大聲開口“既大俠不便現身，那雲某便不多打擾了，告辭！”話音未落，便轉頭趕回了無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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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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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景交錯，雲道已返回無榮亭，並把四重大漢的屍體也搬了過來。

雲道站在亭前，雙手抱胸，目光冷峻地望著跪伏在地的三重境修士，而這三重大漢，顯然是剛剛第一個被雲道打暈的大漢。

“雲……雲道，不對……雲大俠，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饒過小的一命。”大漢驚恐萬分。看到隔壁兩位的屍體，他已經被嚇的屁股尿流……

雲道冷冷地看著大漢，語氣卻透露幾分玩味。

“哦？，那不知剛剛是誰說，三招不打得我屁股尿流，就要吃斧子？”雲道慢條斯理地拿出一柄斧子，晃了晃“你現在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

三重大漢看著雲道手上那柄斧頭，在看他那戲謔的眼神，就差他沒親自餵到自己嘴裡，一時臉色發青，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雲道感受著大漢的情緒，愣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收起玩虐的心一一眉頭緊鎖思緒萬千，空氣也在此時凝固了幾分。

此時，樹上暮然掉落一枚果實，砸落在大漢身旁，果實落地嚇得大漢差點魂飛魄散，雲道則背靠在亭柱上默不作聲。

眼看差不多了，雲道眼神頓時轉冷，話語卻看不出任何情緒：“說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們又是隸屬於哪個宗門的？是誰派來殺我的？”

雖說他本身已有了底，畢竟想殺他的人也就只有雲超和雲魁嶽。

不過當初與雲超碰過面，他早知我已入啟靈。所以嫌疑最大的是雲魁嶽，但照他們所言，也不該如此大動干戈殺一個凡人才是。

話音未落，三重大漢便已急忙回道：“小的名叫劉赫，只是偶爾跟大哥出來混口飯吃，只知要上山殺你，其他通通一概不知”此話說完，劉赫還在顫抖。

雲道聞言，先是眉間一挑，看對方的眼神還飄浮不定，頓時眼神放冷，語氣加重再次問道“真的什麼都不知？”而他的右手已悄然凝聚罡氣，並在劉赫面前虛晃兩拳。

劉赫面如死灰，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哥是黑石宗的弟子，名叫德山，另外一個三重境，則是嶺海城的老漁夫鷗喜昌。”

雲道蹲下身子，眼神如刀鋒般銳利，死死的盯著劉赫：“哦？那為何剛剛不老實說？”

劉赫如芒刺背，隨即倒著後爬了幾步，驚慌失措，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地說：“黑石宗都是吃人不吐骨的主，說出來會禍及家人，我也是必不得已得啊！”

“黑石宗？”雲道一臉疑惑“這黑石宗又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聽說過。”

劉赫馬上爬起，恢復伏跪姿勢，緊張兮兮的解釋道：“這黑石宗位於洛陽城，是專門收錢殺人的密宗，只要價錢到位誰都能殺。”

雲道臉已冷到了冰點，聲音不大，卻感受的到刺骨寒溫：“這麼說來，真有人要花錢買我的命？”他起身緩步向前。

劉赫頓時心都涼透了，求饒道“這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雲道步步緊逼，他淚水不經意地滑落了幾滴，繼續求饒：“我知道的真的就這麼多了，真的沒有了！我還有小孩要養，我的妻子還在等我，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雲道腳步未停，他全身顫抖慌的一匹，頓時腦內靈光一閃：“對了，小的願意奉上自己的儲物戒，求少俠饒自己一命。”

雲道卻完全無動於衷一一當他腳步將至，劉赫慌忙爬起，儲物戒隨手丟出，轉身就想逃跑，但一時慌而踉蹌，便感受到一股死意從後方襲來。

下一刻，雲道以一技罡拳，從後方直直的洞穿他的胸膛，而劉赫卻未反應過來，便眼睛瞪大的在驚恐中死去。

雲道將手取出，冷冷地看著劉赫的屍體倒地。

隨後他撿起那枚仍帶血的儲物戒，眉頭緊鎖，久久未語。

他親手了斷了一個已無反抗之力的敵人，心中卻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沉重：“……我這麼做，是對的嗎？”

空氣恢復寧靜，而所有感受一瞬全部傾盆而下。

只是——那股殺人的感受，再次湧上心頭。

他站在原地，抬起頭，任由春風拂過他的臉頰，感受著心中的悸動，看著自己顫抖的手。這次……不是什麼遲來的震動感……

而是很明確的抗拒和不安……還有些許的……罪惡感……和恐懼。

當劉赫求情時，他其實……完全不想殺了劉赫。但他深知不殺了劉赫，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雖道理從小聽到大，從識字起就開始讀書。從小便幻想著闖蕩江湖，總以為自己遇事能果決殺敵。

他緩步走入亭中，不知不覺撿起地上的石劍，看著石劍思緒越發錯亂。

心中所想“這就是我所追求的道？”他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空氣瀰漫的血腥味，如今格外的刺鼻，令人厭惡作嘔。

罪惡感悄悄席捲全身，如萬蟲蛀骨，全身搔癢難耐。

不知現在是何種心情，也許是心有不甘，也許是氣憤自己太過窩囊。

心中五味雜陳，心煩意亂。

糾結與壓抑翻湧而上，他臉色扭曲，咬牙狂揮石劍，每一下都像是在對抗什麼，又像是在斬斷什麼。那不是劍招，更像一種崩潰的哭喊。

“人該果斷，該守住底線，該不容心軟……”

“可為什麼……為什麼我現在這麼難受！！”

石劍在混亂中飛脫，他整個人跌坐在地，大字形癱倒。

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他望著亭頂，眼神空洞而渙散。

“道理我懂”

“我都懂！！”

……

對，我懂。

但是……當自己身在其中時，誰又能明白？

我不是什麼高尚的聖人，也不想裝出一副慈悲的樣子。

但我是一個人。我有血、有肉、有心。

我有做人的底線。哪怕是敵人，殺人從來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我知道，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我們根本沒得選。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求誰來原諒我，更不等誰的同情。

我只想……沿著自己的方式，去走我自己的道。

一一壓抑仍未消散，但始終沒有遺留下一絲後悔。

風，緩緩穿過亭中。落葉飄零，靜得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沉默。

雲道的身影靜躺於地，石劍斜斜橫在一旁，像一場倉促的決鬥後遺落的證物。

他閉著眼，卻沒有睡去。呼吸漸漸平穩，但胸腔深處，那團未散的壓抑仍在悶燒。

那是一種無法名狀的沉重感。

他緩緩睜眼，看著對面那空著的石椅，眼中迷離一一想起了母親說過的一句話——

「真正的選擇，不在對錯，而在你能不能承受後果。」

而今日，他選擇了殺。

不是為了生存，也不是為了報仇，而是——他知道放過對方，會埋下更深的禍根。

這是理性的選擇，是修者的手段。

他明白。

所謂的「道」，從來不是一條筆直的路。那是一條，充滿泥濘與血的長途跋涉。你可以走得正直，但不會走得乾淨。

他靜靜坐起，雙手撐著地，感受掌心的冰冷。

石劍就在旁邊，還殘留著手中餘溫。他沒有再握起，而是仰頭望向天際。

天邊雲層疏淡，春風仍在，鳥鳴如初。

他垂下眼簾，神色平靜卻略帶黯然：

“我不願殺人，但我仍會殺了那些該死之人，帶著他們的靈魂，延續至未來的每一刻，不是為了贖罪，而是為了記得……只守我心中正道。”

這些話，並不是對自己妥協，而是帶著這份心，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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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第十五章完】一一

ps：抱歉拖更這麼久...但這章就跟我的心路歷程一樣，這本可能是你看過最爛的小說，但只要有一人還在看，那我就會繼續寫下去，繼續精進技巧，將自己最好的狀態呈獻給在讀這本書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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