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正治癒一個人，就要敢看見他藏起來的那部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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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中。
她在石地上畫出聖印陣，將自己的靈力引導至卡爾的額心。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nBlTVIVV
「我能進入你靈魂最深處的地方嗎?」
卡爾傷未痊癒，但答應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CgdNoHFd
「若妳要看，那就看吧。」他那殘破不堪的記憶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JvOYc7Jb
像深淵一樣的黑洞
他閉上眼，氣息漸沉。
聖印點亮時，艾莉西雅也閉眼——她將靈魂一部分「繫」在卡爾的記憶之流中，進入他的夢境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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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翻騰，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潮濕破敗的街道。
孩子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街上滿是破布與腐臭，蒼蠅在髒水中翻飛。
一名五歲左右的男孩正蹲在一具屍體旁，那是他的母親——瘦弱，眼神空洞，手中緊緊握著一塊乾麵包。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86rYEN14
想靠近，卻驚訝地發現——這些是卡爾親自封存的「恥辱」與「憤怒」。
她聽見旁邊有人低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SfaLpXLb
「看啊，那就是王的種，連狗都不願咬。」
孩子沒有哭。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把麵包藏進懷裡，像獸一樣躲入陰影。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gpICBGxD
那是卡爾的起點——不被承認的血，與無人伸手的黑夜。
記憶忽轉消逝。
這一次，是在角鬥場的高台上。觀眾咆哮，地上是滿身泥血的少年卡爾，單手持刀，面對一名高大壯漢。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i31sB8qk
她驚愕地發現——那不是戰鬥，是處刑。
主辦人宣布：「若你想活，殺了他。」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RljDgADI
對方是曾收養他數月的老兵，是唯一教他用劍的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cqeNpIec
她想尖叫、想阻止，卻無法出聲——這是記憶，只能看。
少年卡爾跪倒，眼神掙扎片刻，隨即——將匕首狠狠插入對方腹部。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gZzRFDqj
觀眾歡呼如海。
而那少年，只是靜靜抹去劍上的血，眼神從此不再顫抖。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eH3Cn4hw
「他不再相信誰。只相信劍，和自己。」
夢境忽然變得濃黑如墨。
影像變換到一間破廟，地上有血與咒文，她看見十六歲的卡爾，一人跪在火陣中央。
奈赫魯斯尚未成形，只是一團眼睛、聲音與影子的集合。
卡爾在那裡第一次說出
「給我力量。我要讓他們記住我曾經是誰。」
奈赫魯斯問他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61KKGhWg
「你不怕死亡？」
「我早就死了。」
聖印突然劇烈震動，艾莉西雅差點被彈出夢境。她感受到——卡爾的意志在驅趕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ZltKearK
她強行穩住靈魂，站在夢境深處，對那個跪在火陣中的卡爾輕聲說
「你不是死了。你只是沒人救過你。」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lqN9hpdG
火焰翻騰，少年抬頭，目光帶著撕裂的憤怒與不信
「你是誰？收起你那悲憫的眼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8fR5Y8uK
「不。」她說，「我是來告訴你——我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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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卡爾猛然驚醒，氣息急促，額上冷汗直流。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已幾近昏迷。
他撐著身體把她攬進懷中，低聲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ZM9cG3Ui
「妳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一個……從火裡爬出來的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AnrR19IR
「他一直在等，有沒有人會願意走進火裡陪他。」
她抬手，碰了碰他額心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k7JcfiUs
「現在，我走進來了。」
而他再也無法對她說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jqqfIIhO
因為她見過他最骯髒、最破碎的地方——卻還留下了。
卡爾在經歷夢境之後，沉默了許久。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卻不再像過去那樣鋒利如刃。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Rp4H2tI7
他坐在石階上，披著破風的長袍。
終於，她輕聲開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tiQM3BeC
「你……想知道你父親，為什麼會流放你嗎？」
卡爾抬眼，聲音冷淡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lHeZvm8t
「我知道。他怕我奪位，怕我惹來麻煩。」
「不是怕你奪位……是因為他需要你死。」語氣平靜，卻帶著令人無法迴避的真實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cTTw7fJc
伸手取出一枚銅質古徽章，上面刻著七芒星與倒立王冠的印記——這是舊神教派早期的預言信物。
「在你出生前，聖殿曾接到一個來自舊神的預言——王座將墮，除非獻上王之血。」
「他們以為這是敵國會攻來，於是求解預言的核心。」
「而預言的下一句是：獻上未被冊封之子，斷其名，棄其根，可延續國家七十年。」
卡爾渾身一震。
他明白了——
「我被流放……不只是因為我是私生子，而是……『未被冊封之子？』。」
「他沒殺你，是因為預言說不能『以王手斷子命』，否則王國會立刻崩毀。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krhkIN6L
所以，他選擇流放你，讓你死在外面、死在世間最髒最亂的地方。」
「而他，只需要假裝你從未存在。」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uGdaoPHc
她繼續說出更深層的秘密
「王國之所以衰敗，是因為奈赫魯斯早已滲入王室血脈——最早一位王祖，為求不朽與王權，與墮神立下了第一份契約。」
「每一代王室，必須獻出一名親血之子，否則王位將腐化，國土將燃。」
「你，是這一代的『獻品』。」
卡爾此刻臉色已如鐵霜。
他低聲問：
「所以我這輩子從一開始……就只是要被獻出去的祭品？」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JYfWxjVY
「是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PYCSihVn
「但你活了下來。他們沒想到你會撐過去，會與惡魔簽約，會反過來走上奪位之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Jc9Qk2lu
「你不是預言中的獻品了，你是逆命者。」
卡爾緊緊握拳，指節發白。他的呼吸像風暴壓抑，他的聲音低到像咆哮：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nYCShveb
「所以我這麼多年所恨、所奪、所追……都在他們的算計裡？」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32Fg5hgG
「我殺了這麼多人，是為了一個根本早就安排好的舞台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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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你與他們不同的地方。你可以選擇恨他們，或者……重新定義你是誰。」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1GTSL65m
「你不是他們的詛咒，也不是預言的獻品。你是卡爾——那個從火裡走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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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低聲開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1hVcNnKh
「我要找到那本書。」
「哪本？」
「神語之書——預言的全本。我要知道他們到底還藏了什麼。」
「然後呢？」
卡爾看著她，語氣冷靜，卻深不可測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nZ21BC8s
「我要重新寫結局。」
「如果我注定會死——那也該是我自己選擇的死法。」
「你要的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整個王朝的謊言。」
卡爾與艾莉西雅坐在牢房的一側，火盆中聖焰微弱。氣氛靜得只能聽見火星炸裂的聲音。
她望著火光許久，終於緩緩說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MUa3PCao
「卡爾，那本《神語之書》……實際上已在三代前的王手中消失了。」
卡爾頓住，微微皺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0ZvUQcGa
「什麼意思？」
「書身被毀，為了不讓墮神奈赫魯斯奪取其中的語言殘痕，當時的王——阿納瑟三世——選擇了將殘篇融入血脈之中。」
她繼續說著她所知的古老秘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GgxWCuiO
「每一任國王登基時，必須接受一場儀式。儀式中，王室大祭司會將『歷代王的靈魂殘印』灌入新王的意識之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VMqqxPSL
「那不是傳承，更像是一場吞噬——新王會看到過去所有王的記憶、選擇、與懺悔。」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UniSDX3I
「而神語之書的下落，就藏在這些記憶裡。」
卡爾沉聲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4SPLiTak
「所以我若想知道神語之書在哪，我就必須……」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WQ3H1aqx
「成為王，接受那道封印。」艾莉西雅輕聲接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Q8cJtw5m
「你若不繼承王魂，就無法觸碰那段記憶。」
卡爾沉默許久，低聲喃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wdivYUjb
「所以……這一切又回到了那個位置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9LtzWTbgJ
「我想逃離命運，結果還是得爬上王座，才能掙脫它。」
她看著他，眼中閃著一絲悲憫與決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lFSZCUP6
「也許這就是命運最惡毒的地方——它讓你以為你能選擇，其實它早就安排好結局。」
卡爾卻冷冷一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7QZ7oorf
「錯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3SOGcKG7
「我不是為了王座才活下來。我只是想要把他們寫的命運，用他們的筆折斷。」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djtyvZ6P
「如果王位是進入真相的門，那我就奪下它，然後焚了整座王宮。」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vKS3ZA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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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一個人走這條路。若你選擇走進記憶，我會陪你一起穿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zxsu9eLH
「即使裡面全是死亡與謊言，我也會撐住你。」
卡爾轉頭看著她，眸色深如沉夜，卻緩緩說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hbx1aIb7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會讓整個王室都想殺了我。」
「我不在乎，也不攔你。」她淡淡地笑著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A4n5OOB5
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但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卡爾低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NHQzdt8q
「我想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手指一頓，隨即抬起頭望著他「你是說——國王？」
卡爾點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0NxoxxqU
他的眼神沒有過去那樣鋒利，反而像沉在水底的石塊，壓得他喘不過氣，卻依舊冷靜。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wFX4TB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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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睫，輕聲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了嗎？」
卡爾苦笑，聲音沙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V45ioP88
「我當然知道。他是個王，是個刪名字、剪血脈都不會手軟的男人。」
「但……」
他頓了一下，像是什麼東西卡在喉頭難以吐出。他眼神閃過短暫的空白，終於低聲說出那句話
「但我還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至少在某個夜晚，有過那麼一點點……後悔。」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RzSyCgaV
卡爾繼續說，聲音低得幾乎不像他平時的樣子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u0OrYYv1
「如果他忘了……那我這一生，是不是連詛咒都不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7GcAkrQq
「如果他記得……那我至少知道，我回來這條路，踩碎的是他自己丟掉的東西。」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2c0Z4C3O
說這話時臉上沒有悲傷，只有一種執著到近乎偏執的平靜，像個為了確定自己存在過的人，願意親手揭開傷口。
「不管他記不記得……你都是真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fx6gUQXa
「你的痛，你走過的那些血和夜，都是真的。」
卡爾看著她，眼神依舊平靜，卻多了一層難以掩飾的疲憊。
「可我想聽那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NYgUlsQC
「這一趟，不是為了恨，是為了……讓我知道，我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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