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样的年华 - 第四十七章茶楼（3）

“你喝醉了”蔡颖很平淡说道，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垂着头看着自己鞋面失魂落魄的人，他的面前堆着一堆被捏扁的酒罐，他劝自己少喝结果自己却闹了个烂醉。

当他举起最后一瓶酒罐的时候，这次轮蔡颖拦住了他。“别喝了！”

他很听蔡颖的话，慢慢放下了酒瓶把头别过了一旁，也许此时他的眼里挂着泪不希望被蔡颖看到。

“你很喜欢喝酒啊？”蔡颖挑着眉看着他，哪怕是酒蒙子也耐不住这么喝吧？就不信他是如此的无懈可击。

那一天晚上蔡颖觉得自己离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很靠近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嗯……”他点点头，“喝醉了什么都不用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眼睛一睁开又是新的一天”他说的非常委婉。

“是因为你有时候实在难过到哭又哭不出来，又没有地方可以宣泄，所以才会去喝酒吧？”

蔡颖看着他突然涨红的脸知道自己戳痛他了，他憋了好大一会才嗯了一声。

“也许是这样吧……”他答道

“我也是啊，有时候也会有难过的时候”蔡颖发毛了。

“我能明白”他说

“你明白什么？”她问，“你不该说你这种身价的人难道也会有凡夫俗子的烦恼吗？”

“阿杰问过阿娟同样的问题，我觉得阿娟的回答一定也会是你的回答……”裴启吾说

“是吗？那阿杰最后说了什么？”蔡颖又对那本该死的小说来了兴致，他妈的老娘今晚是和你来干柴烈火不是和你妈逼讨论伤感文学的。

“无论怎么样你依然是一个有着一头精致漂亮微卷黄头发，生在罗马城里的公主”裴启吾很艰难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永远坚强的情绪今晚变得非常脆弱了。

“你觉得我会是公主吗？或者压根只是一个穿着丝绸罗缎的灰姑娘也说不定，一只伪装成白天鹅的丑小鸭？”蔡颖看着他满是悲伤的眼睛问道。

“是！”他很肯定回答道，“那天你穿着百花裙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我觉得维纳斯来的时候都会逊色”

“真会夸人……我其实是很少看什么小说的，不过今天晚上是个例外，请把那个故事继续讲下去吧，我听着”蔡颖又叫了一些炸鱼薯条过来当作看电影吃的爆米花。

“阿娟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家里，她没有兄弟姐妹陪伴，从懂事开始就要马不停蹄地学习国文英文以及粤语，她认为她只不过是给她那个爱慕虚荣的父亲长脸的工具罢了。”

“她很喜欢站在阳台看书，因为看累的时候，就可以看看外面新奇的世界，她很羡慕那些穷小子，羡慕他们活的自在快乐不被束缚，她很想扯着嗓子呐喊表达她对命运的不公但从小的教育却死死遏制住了她……阿杰不一样，阿杰会羡慕那些住在大宅子里的人，顿顿吃山珍海味。”裴启吾说道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对吗？”蔡颖打断了他。

“小时候我也常常被关在家里无论是在马来西亚还是这里……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还不如死了算，而身边就只有林豪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总是不离不弃陪着我，他常常和我说他是野狗我是指引他的星星可我觉得他倒像我的导盲犬一直护着我到现在……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有什么理由不和他去澳洲？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他？”她不像在问裴启吾而是在问自己。

“那你比阿娟幸福很多啊！至少你有人陪伴”裴启吾说道。

“阿娟喜欢阿杰吗？”她问

“不知道”他答。

“最后他们在一起了么？”她问

“没有”他答。

“阿娟去哪了？”她又问

“去英国了，走的时候她希望阿杰能挽留一下但阿杰什么都没做”裴启吾说道

“怎样的挽留？”蔡颖来了兴趣她想知道那一天的裴启吾是否也会如此呢？

“可能她希望阿杰和她说一句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或许这样她可以给她自己一个理由留在香港，但阿杰却说去英国好啊那是她应该走的路他十二分的支持……”

“真是个傻逼！”蔡颖笑了。

“走的时候阿娟告诉阿杰说她其实有点喜欢他，后来就断了联系，等再见的时候，阿娟已经爱上了另一个阿杰并且和他订了婚，他来自英国叫作约翰.本杰明。裴启吾说完就停住了，“我只看到这了”

“如果我要去澳洲了，你会对我说什么？”蔡颖神经兮兮看着裴启吾说道。

“我什么也不会说……其实我蛮羡慕阿杰居然还会有勇气去和阿娟说那种傻逼的话的……可能也会吧”他示意蔡颖凑耳朵过来

蔡颖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就像那些他藏着洞眼里的秘密那般。

“新婚快乐”

蔡颖听罢，假假笑了笑，她走到了裴启吾那旁的位置坐下，搂住了他，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只有0.01公分。

裴启吾闻到了很浓的玫瑰露的气味，那感觉好似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他跟前绽放。

蔡颖示意裴启吾也凑近耳朵要告诉他一个事情，“傻子……其实我也蛮喜欢你的……可是这辈子……”蔡颖突然很想哭，就像那天和林豪吵完架的时候一样，趴在裴启吾身上大哭一场。

裴启吾同样笑了笑，扶住她的肩膀，很轻的告诉她，你怕不怕这辈子就是上辈子说的下辈子？

蔡颖怔住了。

“买单……”蔡颖掏出钱递给了侍者，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走了出去。

屋外已经很晚了，蝉鸣声此起彼伏。

裴启吾不一会也跟了出来。

“你这么晚回去他不会说什么吗？”他很小心问。

“不会啊，可能他现在正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吧，现在可能也刚好要回去了吧？你猜如果是他，他会对那个女孩说什么？”蔡颖看着裴启吾。

“倒不如今晚别回去了”裴启吾说道。

“哼，你压根不了解他啊，他不会说的”蔡颖笑盈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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