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春 - 020_你的臉上有偷情的痕跡

走出圖書館已是正午，他下意識抬起手遮蔽刺眼的陽光，秋老虎像是在他眼皮上漫步，輕踩的每一下都帶著屬於秋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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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討厭秋天的。可中新大學的中央大草皮依舊翠綠，這裡的秋天似乎一絲特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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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突兀的咳嗽聲傳來，緊接著一對突兀的男女手也突兀的挽著手朝他突兀迎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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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既突兀又刻意，想讓人忽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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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姚，你就玩弄玩弄池春的感情就好，千萬別對她認真！」玟子發揮自己可以拿奧斯卡獎的演技，像一條無骨的蛇一樣將自己全身的重量傾向身旁的阿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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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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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齊是當然記得阿姚的，他順著視線望過去，眨了眨眼，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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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子感受到了張思齊的打量目光，她又輕咳了一聲，故意朗聲，「阿姚，你說池春吧，要身材沒身材，要身高沒身高，還真的一點優點都沒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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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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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走經過了張思齊，可張思齊還站在原地沒有動，玟子算著步伐，緊急剎車，急中生智，「啊，我忘記有本書放在教室了，就是那本我跟池春借了半年都沒還的那本，我得回去拿。」她拉著阿姚回身，又經過一次張思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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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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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姚，你再給我敷衍一點，別老回答一個字。」玟子小聲低語，偷偷瞪阿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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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來池春的缺點。」阿姚無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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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笨蛋吧？池春怎麼會沒缺點？」玟子努力想，終於讓她想到一件了，興奮地說：「池春半夜會磨牙，像小老鼠那樣，咯咯咯。」她還學起來展示給阿姚看，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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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池春還有什麼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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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阿姚那求知慾旺盛的臉，玟子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思索，「還有啊，池春的鞋子老是不放好，每次都東丟西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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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幹嘛？怎麼站著不動？」藏在大樹後面的李長隆瞇起眼睛，伸長脖子也聽不清玟子與阿姚站在原地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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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測驗張思齊呢？那兩個人怎麼自己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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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望在一旁拿著英文單詞字典背著，一點都毫不關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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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望，我覺得我們必須往前靠近一點，身為後勤人員，我們要隨時給予必要的協助。」李長隆實在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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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去吧。」望望連側眼都沒有抬，仍舊專注在英文單詞字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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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叢窸窣作響，有道修長暗影遮住了字典上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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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隆，你走開點，擋到我的光了。」望望沒好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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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聽話的稍移，可望望很快意識到不對勁，李長隆不是已經去當後勤了嗎？望望不動聲色的斜眼，先從鞋子一路打量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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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字球鞋、運動修身長褲、粉色運動外套……池春買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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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齊？」望望抬起頭，臉上滿是詫異，「你不是在……」她回過頭望向圖書館門口，好樣的，那三個人直接自己你一言我一句爭論不可開交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目標人物張思齊早已不在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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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幹嘛？為何刻意說池春的壞話？」張思齊問。而且就像是刻意說給他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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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姚跟李長隆是不可能會說池春壞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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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三個笨蛋。望望嘆了口氣，她拍拍屁股，收起英文單詞字典，佯裝若無其事，「沒什麼，他們……」左思右想，她掰不出來合理的解釋，索性擺爛到底，「你午飯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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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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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還沒，走吧，我們找池春吃飯。」至於那三個笨蛋，望望瞥了一眼，還在那兒圍成小圈圈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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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子的調查團就這樣稀哩糊塗的落幕了，只是沒想到找池春吃午飯，又是另一個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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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這裡！」六澤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他們了，立刻站起身朝他們熱情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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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餐廳每到吃飯時間都是人聲鼎沸，望望跟張思齊端著餐盤好不容易才到到池春與六澤坐的位置，正好是靠窗，一米陽光灑落在他們的銀餐盤上，栩栩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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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澤跟池春一起吃飯，這是個很怪異的組合，據六澤的說法是，從游泳館離開後，他跟阿悟他們一起來學生餐廳，結果他臨時肚子痛，去趟廁所出來，阿悟他們那桌已經沒位子，他恰巧遇到也獨自在吃飯的池春，於是就一起併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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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的表情有些古怪，瞇著眼睛審視著他似的，他不明所以，不動聲色坐到池春身邊，摸了摸自己臉頰，偏頭低聲問：「我臉上有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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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煞有其事點頭，臉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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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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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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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張思齊心頭一震，把才剛含在嘴裡的湯給噴了出來，「什、什麼？」一向維持的淡漠冷臉此刻也繃不住了，趕忙用手蹭了蹭臉，都蹭紅了也沒蹭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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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噴把六澤與望望也嚇一跳，六澤顧不得自己被噴了滿臉湯汁，睜大眼睛，聲音都拔尖了許多，「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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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委屈的鼓起腮子，控訴的說：「望望，就是張思齊指名妳去聯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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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剛剛去聯誼？還指名偷情？」六澤簡直驚呆了，筷子上的滷蛋掉到桌上滾了兩圈，他沒想到不小心吃了個這麼大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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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望飯一噎，她差點忘了玟子胡亂找的爛藉口了，她淡定輕咳了一聲，絞盡腦汁，「是這樣的，張思齊找我去救場，指名找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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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齊還在心有餘悸，這麼一大鍋子就這麼揹在背上，他不明所以的問：「救什麼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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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他也是被找去湊人數的，所以小春，我們不是偷情。」望望一本正經繼續圓謊，看張思齊眼神呆滯迷茫起來，她推了下眼鏡，指了指池春盤子裡遺漏掉的紅蘿蔔，「小春，紅蘿蔔大魔王，妳該不會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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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可能吧。」池春立刻低下頭檢查餐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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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齊湊過去幫忙夾起被藏在肉丸裡紅蘿蔔，一邊小聲地說：「我剛一直在圖書館看校刊，真的不知道什麼聯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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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我也能幫忙挑！」六澤興致勃勃的伸長筷子，他感覺到腳尖被踢了一下，不滿的說：「阿齊你踢我幹嘛！你下次要去聯誼也要找我去啊！我雖然不能救場，但是能幫你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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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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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齊，你去聯誼可以找我救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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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聯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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