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支槍──初陣 - 【混合創作】是勝是敗

「報告排長，連長命令第一排撤收裝備，後撤到東石大橋陣地後方，清點戰損並進行整補！」阿德扛著無線電裝備朝博仔跑了過來說道。

「知道了。」博仔點點頭，隨即對著對講機說道：「義哥，第一班盡快撤收，輕傷的傷患先給意蓉簡單處理，然後一樣投入撤收任務；阿德，二班弟兄受傷的比較少，挑幾個精明點的去幫意蓉後送傷患。」

「排長，那我呢？」吳亦杰躺在擔架上，撐起上半身看著博仔：「我的第三班…」

「閉嘴，傷患。」博仔瞪了吳亦杰一眼：「你的任務是趕快養傷，我可不想一直幫你顧你們班的天兵。」

看著博仔背著手走去吆喝三班弟兄的模樣，吳亦杰笑著點起一根菸，躺回擔架：「是，排長。」

不一會，黑狐一排的弟兄們扛著武器裝備、擔架與傷患，陸陸續續登上了後方陣地派來的卡車，遠處的炮火聲響仍未停歇，北側與南側的守備陣地都升起了戰煙，博仔扔了一顆薄荷糖到嘴裡，他知道別的陣地也經歷了和他們一樣的苦戰。

卡車啟動，博仔坐在車斗邊緣，雙腳懸在外面，泥濘的道路在車輪下被輾成一道道深深的車轍，雨水開始淅瀝落下。

他盯著手中的戰損名單，劃掉已後送的傷患，劃掉仍留在陣地的裝備，劃掉已經陣亡的那一格。

每一筆劃下去，都是一個名字，一段血肉與火光的故事。

「排長，這次…我們算贏了嗎？」阿德坐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問。

博仔嚼著口中的薄荷糖，半晌才回答：「算吧。」

「怎麼聽起來這麼沒信心？」阿德皺眉。

「因為這不是一場仗的問題。」

博仔抬起頭，望向遠方冒著黑煙的東石大橋，「你打退一波，他們還會來；你打掉一輛，他們還有十輛；你打垮一個連，他們還有一個集團軍。」

「那排長我們為什麼還要打？」

「因為我們只要贏得『今天』，就有『明天』可以活。」博仔的聲音很輕，卻清晰無比。

「我們這些人，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們在今天晚上吃到嘉義火雞肉飯。」

阿德怔了怔，隨即笑了。

「阿德，還記得指揮官說的吧？」博仔忽然問。

「調度從命，作戰獨立。」阿德立刻回應。

「嗯，不管上面指示什麼，前線的活都是我們自己在決定。」博仔慢慢合上戰損名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著我，很多時候都要學會自己判斷。你會的，遲早會的。」

「排長，下一場仗…應該還會更難吧？」

「一定更難。」

「那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博仔咬碎薄荷糖，淡淡地說：「就跟今天一樣，能打就打，能跑就跑，能救就救，不能救……那就記住名字。」

阿德點點頭，沒再說話。

車斗裡的士兵們互相靠著，幾個人閉著眼睛休息，幾個人小聲地聊天，還有人正在清點彈藥。

意蓉坐在另一邊，幫吳亦杰重新換了繃帶，兩人低聲講著什麼。

「排長，我想吃那間朴子老街的紅茶冰。」吳亦杰忽然衝著博仔喊。

「滾，這天氣喝紅茶冰，腸胃炎保證找你。」博仔懶懶地回應。

「最好是。」吳亦杰笑了，「下次打完仗你要是不買，老子直接拆你帳篷。」

「你敢試試。」博仔作勢拔槍，眾人哄堂大笑。

「排長，說真的，能跟你一起打仗，很爽。」吳亦杰眯著眼，靠在車斗邊，「我沒騙你。」

「嗯。」博仔低頭笑了笑，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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