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但我也愛你》 - 第二章：不是我的身體，卻是我的生活

「要不要我今天帶妳去那家新開的甜點店？妳上次不是說想吃提拉米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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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後，思源一邊收拾碗盤，一邊不經意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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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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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點？我才不愛吃那種東西，以前吃到太甜的蛋糕還會皺眉。可是……他說的是「妳上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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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婉說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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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我是林修。我曾經活得筆直灑脫、從不磨蹭，一口氣說完話、打遊戲爆粗口、洗澡五分鐘、從不泡澡、也從來不喝半糖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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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站在廚房的倒影裡，我卻只能乖乖點頭，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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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自己都覺得牙癢。這不是我的語氣，但我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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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扮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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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微微上揚，好像對我的回答感到滿意。他嘴角那點笑意，是我這輩子從沒見過的模樣。以前我們兄弟見面，不是互噴垃圾話、就是搶最後一塊炸雞。現在，他對我這副模樣……是那麼溫柔、那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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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的確很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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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要用洗面乳？還得分什麼卸妝水、精華液？連出門穿什麼衣服都要配包包、配飾？我以前最怕的就是逛街，現在卻得站在鏡子前換了三套才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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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穿內衣實在太痛苦了，肩帶勒得我一整天都想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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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我撐不過三天，結果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個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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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的是……我開始有點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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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我們坐在那家甜點店的靠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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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源點了兩塊蛋糕，一杯抹茶拿鐵和一杯美式。他把拿鐵推到我面前時說：「妳以前說喝這個會有少女感，今天就讓妳徹底少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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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直想笑死，但我忍住了，只輕輕點頭，捧起那杯抹茶拿鐵，像個乖乖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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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近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他忽然開口，眼神掃過我，「是什麼事讓妳改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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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臟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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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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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不讓視線飄開，低頭切了一口提拉米蘇，咬在嘴裡的瞬間有點太甜，讓我有種想皺眉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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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最近睡不好，」我含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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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太大嗎？我陪妳出去玩幾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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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帶著一種說不清的關心與耐心，那讓我有一瞬間幾乎忘了我該怎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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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被他用這種語氣對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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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兄弟之間會有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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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我很快就會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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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我，目光靜靜的，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良久，他才伸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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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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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舉動對我這個「假裝女朋友」的主體來說簡直危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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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從我耳邊滑過時，我的背脊緊繃，某種陌生的觸覺讓我不自覺微微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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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我是林修，我是男人，我不能被這種撫摸弄得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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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身體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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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喝了口咖啡，假裝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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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後，我窩在沙發上滑手機，試圖搜尋一些「魂穿」「性別錯位」「靈魂交換」的關鍵字，看看有沒有人跟我有一樣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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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網頁上全是一堆小說、漫畫、甚至色情小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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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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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妳在看什麼這麼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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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源湊過來，我嚇得一把把手機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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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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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疑喔，」他笑了笑，伸手去撓我的腰。我一時沒防備，居然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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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故意的。是這身體太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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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地跳起來：「別鬧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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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沒再追問，只是坐在我旁邊，開了電視，看著無聊的綜藝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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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過頭，看著他半邊臉龐，在螢幕光影下顯得輪廓分明。這個我最熟悉的兄弟，現在正以「男朋友」的姿態陪伴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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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裡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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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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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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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種被接住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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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份安全感，不該是我這個冒牌女友該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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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我不應該習慣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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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源，」我輕聲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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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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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不是現在的我了，你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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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立刻回話，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只要是妳，我都會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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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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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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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是笑了笑，揉了揉我的頭髮，沒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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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有一種不敢深究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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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第一次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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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我站在思源面前，張嘴想告訴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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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是摟住我，輕聲說：「妳回來了，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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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枕頭有點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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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汗，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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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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