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我依然愛他 - 第三十四話 : 哪怕只是看門狗

「大小姐，」他微微垂下眼，語氣輕得像風，「我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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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一心一意想把妳嫁進門當戶對的名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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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得幫他整理、篩選相親對象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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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睜大眼：「真的假的……所以天城悠人……你也調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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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看她一眼，語氣平靜得像在談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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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天城悠人、二十一歲、帝國大學法學部二年級，現任天城集團董事長特別助理身邊實習，曾在西德留學，家族資產排行全國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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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查了他的身高、體重、公開演講紀錄，甚至包含他從小學開始到現在的所有戀愛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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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資料我整理了三十頁，還附上了性格分析與應對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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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怔住，喉頭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

她從沒想過，他居然知道這麼多——

不只是她的安排與家族計畫，連她即將被推向何人、可能會說什麼，他全都一清二楚。

他甚至……還親手幫她鋪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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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不成的話，」航一輕輕嘆氣，「還有不少名門子弟在排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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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履歷我都看過，有些條件不錯，也不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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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啊……如果我要繼續留在大小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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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那笑卻沒半點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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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非得私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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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一落下，鈴蘭的身體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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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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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熟悉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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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個世界線，她就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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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起他的手，放棄一切，逃離家族安排的婚約，只為與他共度平凡卻溫柔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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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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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結局，是她至今無法遺忘的惡夢。

原來，君嶋航一並沒有一周目的記憶。

不知道——那樣反而更好。

不知道，就不會再為那場命運的悲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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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搖頭，聲音壓得極低，卻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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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以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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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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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握著裙擺，指節泛白，像是在懇求，也像是在壓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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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以後……生活會很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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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句話時，眼神落在地面，語氣近乎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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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一微微一怔，像是沒料到她的理由竟會這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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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駁，也沒再追問。

只沉默了一秒，然後笑了。

一個輕輕的、極克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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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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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頭，像是用自嘲蓋過所有多餘的情緒。

但那一瞬間的眼神，卻無比複雜。

鈴蘭以為他理解了她的顧慮——

她所想的是：他會很苦。

她不忍心讓他承受那樣的日子。不是不願，而是怕他會累、會過勞、會被壓力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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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航一以為——她是在說，她無法與他過那樣的生活。

他懂。他明白。

以他的出身、他所來的世界，她不會選擇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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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結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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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輕描淡寫，彷彿只是在談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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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大小姐的情人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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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猛地抬頭，眼神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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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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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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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極輕，卻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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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一沒看她，只是微微低著頭，手指輕輕捻著自己襯衫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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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真的啊。那樣妳也不會太累，可以過妳該過的生活……而我，也還能留在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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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名分、不需要婚姻，甚至不需要承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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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乖乖待在妳看得見的地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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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隻……看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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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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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鈴蘭知道——這，才是最極致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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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已經準備好，把自己變成一條影子，一條連名字都不要的狗，只為了留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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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她低聲說，聲音像斷線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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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航一……不要再說那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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