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我依然愛他 - 第三十一話 : 我明明是為了救你，怎麼像是我在痛？

自從那天君嶋在大學「樹咚」了她之後，鈴蘭整個禮拜都在瘋狂躲他。

鈴蘭纏著女僕西西米，一臉神祕地說最近有女生的心事想聊，

逼得君嶋根本沒有機會再單獨服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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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呀，妳跟君嶋執事最近……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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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米一邊幫她整理頭髮，一邊壞笑著湊近，語氣像在挖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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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什麼怎麼啦？沒、沒什麼啊！幹嘛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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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語氣緊繃，眼神死死盯著地毯，手指甚至有點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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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羞了～全館的人都在吃瓜欸，妳跟君嶋那點事，還能瞞得了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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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點事！？妳不要亂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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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的聲音瞬間升高了八度，整個人像被電到似的往後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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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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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米立刻戲精附身，笑嘻嘻地把小拇指豎起來，在她眼前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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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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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故意轉個圈，小拇指晃得特別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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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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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說我們是那種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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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大小姐妳怎麼說，妳們看彼此的眼神早就暴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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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當我們這些看韓劇、日劇長大的女僕是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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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速一提，語氣還沒完，緊接著補上最後一記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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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拜託你們以後要偷情啦、接吻啦，地點挑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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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挑在宅邸裡的大花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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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天為了幫妳們讓老爺繞道，還得假裝水管爆裂、把警報器都按了一遍耶，超級燒腦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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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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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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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像當機的娃娃僵在原地，眼珠子快要脫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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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直接地震五級，嘴巴微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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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的眼睛緩慢轉動成螺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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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像靈魂出竅一般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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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老、老約瑟……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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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西西米一臉吃瓜無罪，「老約瑟那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那水管是誰幫我們關總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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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放心，全館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不能讓老爺和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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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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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米湊近她耳邊，笑得像狐狸，「妳們要是和好了，我們還能繼續吃第二季的瓜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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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戀愛修羅場特輯，嗑起來超香的～懂嗎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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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妳快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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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抱著抱枕滾進棉被裡，拼命用被子把臉捂住，整個人像要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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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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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米忍笑朝門口退去，還不忘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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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和好吧～我們全館都會幫你們打掩護的啦，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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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嘛——全員都站君嶋股哦～♪」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h81SOR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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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鈴蘭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宅邸。

不只得閃躲君嶋，如今連僕人們的眼神都讓她想逃。

走廊被晚霞染上一層暖紅，她脫下外衣，腳步輕緩地穿過那條熟悉的長廊。

君嶋航一尚未歸來，玄關依舊一塵不染，卻也空蕩得過分——

少了那雙替她接過書包的手。

大概還在學校吧，她心想。沒有多問，也不想問。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423vhR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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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經過琴房時，她的腳步微微頓住。

門虛掩著，一縷熟悉的木質香氣隨空氣飄出，帶著些許時間靜止的錯覺。

她輕輕推門而入。

女僕們此刻正忙著晚餐，整棟宅邸沉靜無聲，彷彿連牆上的時鐘都為她的腳步慢了半拍。

她坐到三角鋼琴前，指尖輕觸那層泛著微光的琴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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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現在這裡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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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裡輕聲說。

好久沒有……靜下心來彈琴了。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AfDdXK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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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掀起琴蓋，手指試探地落下，彈出幾個細碎的音符。

旋律逐漸成形，如一條寂靜無聲的河流，蜿蜒而出。

那不是練習曲，也不是演奏會的曲目——

是她的心，透過琴聲說出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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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些她不敢出口的話，那些壓在胸口太久的情緒。

在這座寂靜的宅邸裡，只有音符願意聽她傾訴。

關於白日裡的煩憂，課堂上的壓力，還有……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觸碰的想念。

她又想起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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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還不會看譜時起，他就在她身邊。

練琴的日子枯燥又漫長，是他在一旁鼓掌、鼓勵、開玩笑。偶爾也會半強迫她「再一次」、「這裡沒對」，但只要她一皺眉，他又會露出那種溫吞的笑容，說：「妳彈給我聽吧，我最喜歡聽妳彈。」

後來，他甚至彈得比她還要好。不僅提早一年考上了鑑定的第八級，成績還是幾近滿分的「特優（High Distinction）」。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VYmqFV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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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只拿到 『佳等』 (credit)，跟他的成績差了兩級…」

她笑著搖搖頭，彷彿回到那些只有兩人的午後。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pgki8V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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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這一週來，為了避免航一走向那場無可挽回的死亡結局——

逼著自己遠離他。

她開始刻意與他錯開行程、不再主動呼喚他的名字，不再讓他為自己準備茶點、拿書、送傘，連一句「謝謝」都說得小心翼翼。

一開始，航一仍是那個完美的執事。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lruzzeP6
總是在最恰當的時間，適切地詢問她的需要——

「需要我幫您預約晚間的課輔嗎？」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LhpelTVO
「今天的日程較長，要不要我為您準備熱茶？」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Vzau4lvG
「外面風大，我替您系上圍巾……可以嗎？」

而她，咬著牙，一次又一次地說：「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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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地，一一拒絕。

起初，他會微微一愣。

有時會露出一瞬的錯愕與受傷，像是無聲地在問——

「大小姐……妳怎能這樣對我？」

「我哪裡犯錯了？」

那眼神像犬類的眼睛——忠誠、困惑，卻不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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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幾天過去後——

航一，漸漸不再問了。

他的神情變得沉著、冷靜，甚至連眼神都彷彿經過修整，不再洩漏一絲多餘情緒。

他仍盡職，仍彬彬有禮，仍會在她經過時微微低頭——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6FX8q9kd
但彷彿真的，只是個「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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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心中忽然泛起一股說不清的酸澀。

是……開始接受了嗎？

是不是她親手斬斷的這條線，他已經不打算再繫回來了？

她甚至懷疑——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FUFcucHs
會不會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心死了。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zRbz7Fct
就算她回頭，他也不會再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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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想法，就像慢性的毒。

讓她每一次笑著拒絕時，眼眶都在發酸。

她明明是在救他。

……那為什麼，好像是自己一個人在失血？

她低著頭，手指勉強停在琴鍵上，卻再也彈不出半個音符。

心裡亂成一團麻線，繃緊、打結，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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