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的街道籠罩在厚重的灰雲下,空氣潮濕而沉悶。李逸楠坐在警車駕駛座上,點燃的七星菸夾在指間,卻忘了抽,煙頭的紅光在昏暗的車內閃爍。他掏出筆記本,翻開寫滿潦草字跡的那頁,試圖整理今天的調查線索:眼睛異狀、幻覺、天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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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著筆記本,腦海中重播著成大附屬醫院的詭異場景:戴墨鏡的患者、尖叫的女子、提到“鍾馗”的幻覺。這些片段像拼圖,卻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圖景。他試著推測:患者可能在天后宮接觸到某種感染源,導致眼睛痛、流淚,甚至出現幻覺。但這個假設有瑕疵——眼科的那位男子只提到眼睛痛,沒有幻覺,而精神科的女子卻歇斯底里地喊著“鍾馗”。幻覺是否為通病?而且,並非所有患者都去過廟宇,即使去過,也不一定是天后宮。感染源也未必是廟宇獨有,或許只是某種日常物質,碰巧在廟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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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搖搖頭,拿起筆劃掉剛寫下的假設。疑問太多,線索太亂,貿然推論只會讓自己陷入死胡同。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一步步確認,才能拼湊真相。他在筆記本上寫下待確認事項:
- 調查所有患者是否近期去過廟宇?若有,去的是哪一間?若無,最近去過哪些地方?
- 調查所有患者是否出現幻覺?若有,幻覺何時開始?是在眼睛痛之前還是之後?
- 調查天后宮的香灰、金紙灰成分,以及可能的感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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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闔上筆記本,揉了揉太陽穴,感到一陣疲憊。許龍斌的案件像一團濃霧,每前進一步,疑問反而更多。他掏出手機,撥通劉彥良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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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良,我阿楠。明天需要你幫個忙。」李逸楠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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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忙?」劉彥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夾雜著咀嚼檳榔的含糊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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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成大醫院一趟,幫我調查眼科和精神科的患者,尤其是戴墨鏡的。問他們最近有沒有去拜拜?去的是哪間廟?有沒有出現幻覺?如果有,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李逸楠一邊說,一邊翻開筆記本,確認自己的要求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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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去醫院,那你要幹嘛?」劉彥良的語氣帶著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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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天后宮,調查那邊的香灰。」李逸楠回答,目光落在胸前口袋的塑膠瓶上,裡面裝著許龍斌遺體的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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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灰?」劉彥良似笑非笑,語氣中透著懷疑,「你覺得這跟香灰有關係?大家都在拜拜,怎麼可能?如果真是香灰,為什麼現在才出事?為什麼只有一個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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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聽得出劉彥良的質疑,但他無法反駁。確實,香灰是廟宇的常見之物,若是感染源,為何過去從未聽聞類似病例?但那股酸腐的氣味,那些戴墨鏡的患者,那句“鍾馗”的尖叫,都讓他無法相信這只是單純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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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猜測,」李逸楠沉聲說道,「明天你去查就知道了。我還得去一趟台大醫院,把樣本送給陳儷玲博士化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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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補充道:「你明天最好戴上口罩、護目鏡,還有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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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唔蘇咬?」劉彥良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顯然覺得李逸楠有些小題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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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總沒錯。」李逸楠的語氣堅定,卻掩不住心底的不安。他無法具體描述這種感覺,但當了多年警察的直覺告訴他,這案件遠不簡單。許龍斌的死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危機可能正在暗處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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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李逸楠靠在駕駛座上,目光穿過車窗,落在遠處的街道。台南的黃昏被灰雲籠罩,路燈提前亮起,投下昏黃的光暈。行人來來往往,許多人依舊戴著墨鏡,頭低垂,步伐僵硬,彷彿在躲避什麼。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塑膠瓶,那團灰粉彷彿有了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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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醫院長廊上的場景:那些戴墨鏡的患者,眼神空洞,彷彿被某種無形的恐懼支配。那名女子的尖叫仍在耳邊迴盪:“鍾馗!他來了!”這究竟是精神錯亂,還是她真的看到了什麼?如果這些症狀與許龍斌的灰化有關,那感染源是否已經散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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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作為警察,他習慣面對兇案、搶劫、毒品交易,但這次不同。這團灰粉,這群戴墨鏡的患者,這股酸腐的氣味,彷彿在挑戰他的認知。他知道,單靠成大醫院的化驗或天后宮的調查,可能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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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啟動車子,引擎的低吼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他看了一眼筆記本上的待確認事項,決定明天一早先去天后宮。香灰、金紙灰、焚香的煙霧——這些看似平凡的東西,可能隱藏著致命的秘密。隨後,他會親自前往台大醫院,將樣本交給陳儷玲博士。如果她能從這團粉末中找出病因,或許能為這團迷霧帶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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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入台南的街道,路邊的店家亮起霓虹燈,試圖驅散黃昏的陰鬱。但李逸楠的心底,卻籠罩著一層更深的陰影。他回想起許龍斌倒在急診室的畫面,灰白色粉末四散,空氣中瀰漫著酸腐的氣味。他握緊方向盤,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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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種預感,這一切遠未結束。許龍斌的死只是第一個訊號,而更大的風暴,正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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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日的夜晚,台南的天空沒有星光,只有厚重的雲層壓得人喘不過氣。李逸楠將車停在警局門口,胸前的塑膠瓶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他下車,點燃一根七星菸,煙霧緩緩上升,與夜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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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街頭,目光掃過遠處的天后宮方向。那座古老的廟宇,燈火通明,香煙繚繞,彷彿在召喚著什麼。他吐出一口煙,心底的聲音低語:這一切,真的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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