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五月十八日清晨,台南成功大學附屬醫院地下室的法醫檢驗室,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腐臭,交織成令人不安的氣息。檢驗台上,白色燈光刺眼,照亮一堆灰白色粉末——這是昨夜送進急診室的男子許龍斌的遺體,如今僅剩一團脆弱的塵埃,散落在金屬台上,彷彿一陣輕風就能將其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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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志祥醫師站在檢驗台旁,身著藍色防護服,雙手環胸,目光緊鎖在那堆粉末上。他的口罩下,眉頭緊皺,眼中透著困惑與不安。「吳醫師,你有看過這種病例嗎?」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檢驗室裡迴盪,顯得沉重而低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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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豪,資深法醫,站在對面,沉默地搖了搖頭。他的眼神深邃,試圖從這團粉末中尋找一絲線索。從業二十年,他見過無數離奇的死亡案例——燒傷、腐爛、肢解——但這是他第一次面對一具化為灰塵的屍體。沒有肌肉組織,沒有骨骼,甚至連一絲可辨識的人形都沒有,只剩這團灰白的殞地之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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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怎麼化驗?」黃志祥追問,語氣中帶著急切。他推了推護目鏡,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作為年輕的助理法醫,他習慣依靠吳天豪的經驗,但此刻,連這位老大哥也顯得無措。
吳天豪沒有立即回答。他低頭凝視粉末,手指輕輕撥動一小撮,灰塵在燈光下飄起,又緩緩落下。他的思緒翻騰:這不可能是單純的脫水。人體要脫水到這種程度,必須經歷某種極端的化學或生物過程。細菌?病毒?化學毒物?但在宿主死亡且如此乾燥的情況下,病原體還能存活嗎?化驗又能得出什麼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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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醫師,怎麼說?」站在檢驗室門口的李逸楠警官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雙手插在制服口袋裡,腳步不安地來回踱動。作為負責此案的刑警,他從昨夜接到報案後就沒合過眼。局長的電話、媒體的追問、網路上沸騰的揣測,無一不在催促他給出答案。但此刻,他面對的卻是一堆連法醫都束手無策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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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目擊者的說法,」李逸楠繼續說道,試圖打破沉默,「這傢伙進急診室時,身體已經開始粉化,地板上到處是灰塵。還散發一股酸臭味,連繃帶都沾滿了那種怪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能把人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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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豪終於抬起頭,緩緩吐出兩個字:「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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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水?」李逸楠眉頭一挑,語氣中帶著質疑,「什麼樣的脫水能把人變成這副德性?連屍體都化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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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檢驗過才知道。」吳天豪的回答冷靜而簡短,卻掩不住語氣中的無奈。他摘下手套,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理清思緒。這不是單純的醫學問題,這東西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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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麼時候能有結果?」李逸楠追問,聲音中透著焦躁。他身後的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隱約還有記者試圖闖入的爭執聲。局長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今天必須給出初步報告,否則輿論會把警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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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要一段時間。」吳天豪的回答斬釘截鐵,卻讓李逸楠的心沉到谷底。這是他這場對話中唯一肯定的語氣,卻也是最無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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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豪哥,拜託盡快。我明天再來。」他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檢驗台上的粉末。那團灰白的塵埃在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彷彿在低語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他苦笑一聲,心想:這報告要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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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驗室內,吳天豪和黃志祥繼續沉默地工作。吳天豪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一小撮粉末,放入試管,準備送往化驗室進行顯微分析。他知道,傳統的病理檢驗方法可能對這團粉末無效,但總得試試。黃志祥則在一旁記錄,試圖整理目擊者的證詞與急診室的監控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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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會是傳染病嗎?」黃志祥突然問道,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他拿起一張急診室的照片,照片中地板上散落著灰白色粉末,像是某種不祥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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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豪沉默片刻,目光沉重。「如果是傳染病,這種傳播速度和症狀……」他停頓了一下,搖搖頭,「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病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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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志祥咽了口唾沫,試圖緩解喉頭的乾澀。「如果不是傳染病呢?化學物質?環境污染?」
「都有可能。」吳天豪的聲音低沉,「但這些粉末……它們太乾淨了。沒有組織殘留,沒有血液痕跡,甚至連DNA都可能提取不出來。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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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驗室外的走廊,腳步聲漸漸遠去,但壓力卻如影隨形。吳天豪看著試管中的粉末,腦海中浮現昨夜急診室的監控畫面:許龍斌踉蹌走入,渾身繃帶鬆脫,灰塵四散,隨後癱倒在黃水與粉末中。那畫面像一場噩夢,卻真實得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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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離開檢驗室,走向醫院大廳。大廳內,記者們被保安攔在門外,閃光燈與喊聲此起彼伏。「李警官!請問案件有什麼進展?」「這是不是傳染病?」「民眾需要擔心嗎?」他低頭快步穿過人群,丟下一句「無可奉告」,便鑽進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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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他揉著太陽穴,試圖整理思緒。報告要怎麼寫?局長要的是答案,媒體要的是頭條,民眾要的是安心,但他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堆粉末,和一個比謎團更深的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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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檢驗室內的吳天豪將試管放入離心機,啟動機器。嗡嗡聲響起,他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這些粉末,是否已經隨著許龍斌的倒下,散播到了急診室的空氣中?是否已經隨著呼吸,進入了某個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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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試圖甩開這不祥的念頭。但當他轉身時,無意間瞥見檢驗台旁的一個角落:一小撮灰白色粉末,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彷彿從未被清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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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的清晨,陽光穿透醫院的玻璃窗,卻無法驅散法醫室內的陰霾。吳天豪與黃志祥繼續他們的工作,李逸楠則帶著滿腹疑問返回警局。而那團灰白的粉末,依舊靜靜地躺在試管與地板上,彷彿在等待某個未知的時刻,揭開它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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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龍斌的死,不是終點,而是一個詭異的開端。那些粉末,究竟是什麼?它們又將把這座城市,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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