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一個被常夏多次批評、關係緊張的作家,卻偏偏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可疑行為。你跟常夏那麼多年的摩擦、那些被公開批評的作品以及被否定的創作,難道不能成為殺人的導火線?」
「你這個瘋子!」律南詩瞪大眼睛,看著沈致衡完全不敢置信。
「你看看你這身衣服,這麼高調,想來也是想要轉移別人對你企圖的注意力吧?為什麼你會這麼剛好的在昨天參加什麼鬼的活動?劇本殺?恐怖外科醫院?」
「沈致衡,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前一天去參加劇本殺跟這次死人有什麼關係啊?」
「怎麼會沒關係,你不覺得只要你這麼說了,你的穿著打扮甚至帶什麼可以犯罪的東西過來都合理了嗎?」
「你強詞奪理!」律南詩絞盡了腦汁,卻沒想到怎麼反駁,只能氣得破口大罵,「王八蛋,你根本只是在報復我今天一直跟你吵架,所以嫁禍給我而已,這種話怎麼可以亂說!」
「哈,我有沒有亂說這點你自己很清楚。身為嫌疑人的你,律南詩,現在願不願意讓我們搜身和尋找隨身行李?我有自信,在你的行李中可以找到和凶案有關的證據。」沈致衡三言兩語間,就在對話中取得了巨大的優勢,「哦對了……你有權保持緘默。這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個……米蘭諾宣言?」
「是米蘭達宣言!」律南詩皺眉駁斥:「我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到常夏身邊,你會不知道?明明就是你叫我去幫你拿在常夏座位上面那個架子的暈車藥!」
氣急敗壞地律南詩掏出手機解鎖,螢幕畫面顯示著沈致衡跟律南詩的訊息介面。
確實,沈致衡在八點三十六分時傳了一段訊息給律南詩:【不好意思,我有點不太舒服,可以幫我從常夏老師上面那個架子拿暈車藥嗎?】
「那又怎樣?我確實不舒服,才會請你幫我拿暈車藥的。我早上就跟你說過了吧?你別掰說沒聽到哦!」沈致衡兩手一攤,「各位想想,律南詩以前可是跟常夏齊名的推理作家!現在只能寫著乏人問津的法庭推理,看著常夏光鮮亮麗的模樣……一位與自己積怨已久的仇敵正毫無防備的在自己面前沉睡著,而他預謀已久……難道不會覺得這就是最好的下手良機,除之後快嗎?」
在場眾人因為沈致衡的論述而安靜下來,連律南詩都像被折服了般沉默不語。好半晌,才擠出一句:「別胡謅。如果你要說動機的話,你跟其他人……」
「別管動機了!是誰做的不是只要看行車紀錄器就知道了嗎?」夏野麗出聲道。
「說、說的也是!」楊明德身體一震,三步併作兩步,跑到車頭處找出行車紀錄器,按著按鍵試圖找出案發當時的畫面。
眾人圍在楊明德身邊看著,卻發現行車紀錄器竟然從休息站開始就沒有任何畫面,不管怎麼按都是一片漆黑。
「如我所料,真凶不會留下明顯的證據。」沈致衡慢悠悠地開口:「在座各位都是推理作家,身為作家的我們理所當然的擁有著比他人豐富的雜學知識,所以要把區區一個行車紀錄器弄壞應該不在話下吧。你說是吧?律南詩老師?」。
「這句話,套在所有人身上也是一樣。」律南詩眼神冷峻,反擊道:「倒是你,為什麼要死咬著我是兇手?平常找我麻煩我不計較,現在是什麼場合?難道是你作賊心虛,想栽贓我?」
「可惜啊,我沒有作案動機呢。」沈致衡聳聳肩,用輕快的語氣回應:「畢竟,我可沒有跟常夏老師公開筆戰的經驗呢。」
忽然一陣消防車的聲音從遠至近,居然就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的。所有人都因為那夜晚的刺耳鳴笛聲皺起眉頭,原本吵到不可開交的幾人也變得傻愣。
消防車開到停車場,繞了一大圈,鎖定了早已被燒得焦黑的車子。
「誰報的警?」藍語丹轉頭看向一直在後面帶著楊巧鈺玩遊戲的江世文,親眼看見江世文搖頭,楊明德也搖頭,幾乎所有對上眼的人都搖頭以後,她疑惑的問:「難道是我們剛剛報警的電話送出去了?」
「應該不是,而是剛剛的火濃煙太大,三四公里外的住戶有人看見了,怕這片大草原被燒毀,特地幫忙打了電話吧。」林之勤倏然一笑,眼神不曉得看向何方,低聲對著藍語丹喃喃道:「那可怎麼辦?兇手好不容易布的局被毀了大半,車子沒有燒完,屍體還是完好,現在消防警察還提早來,計謀算是失敗一半了呢。」
聽到這裡藍語丹的眼神亮起來,「原來如此!」
沈致衡看著消防車撇嘴,「怎麼現在才來,火都滅了。要是沒有被滅,等到他們來我們也已經葬身火窟,這時候來這有意義嗎?」
夏野麗倒是非常激動,她衝到消防員面前喊著:「快點救命啊,我們這裡有人受困火中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了,你們快點救人啊……救救她,常夏老師……」
說著夏野麗便蹲到地上哭得十分可憐,因為她原本就身材矮小,這一蹲下去看起來像是被遺棄在路邊的小女孩一般。
林之勤看著夏野麗無助的背影垂下眸,又轉頭看向律南詩,他此刻因為剛剛被沈致衡指控的關係,整個人都十分暴躁,卻又在消防員到場的時候壓下自己的情緒。重重呼口氣以後,他努力維持原本的模樣面對眾人。
楊明德也是一臉憂鬱,他看著地上的常夏面露哀戚,在消防員過來備案的過程當中他轉身回去找江世文,順便安撫一直處於不安情緒中的楊巧鈺。
消防員這時來到所有人身邊,「我們接獲附近的居民通報這裡發生火警,請問是這台遊覽車發生事故嗎?」
「是。」江世文是最了解這台車的人,於是他上前接受消防員的問題。
沈致衡勾唇一笑,「怎麼只有來消防車,正常不是都會配一台警車嗎?看來這種偏遠地區,連警察也都不太願意靠近呢。」
律南詩則嘲諷地說道:「我是說過警察辦案不一定可靠,但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現在沒來只可能是警力不足,早晚會來。」
「你急什麼,以為警察來會帶給你什麼幫助嗎?放心好了,今天你的陰謀詭計已經被識破了。」沈致衡接著說:「你們看著,這傢伙為什麼會突然從一般推理作家轉學法律?轉完以後還繼續待在筆尖?為了待在筆尖就隨便寫一點法庭推理,一點熱情也沒有,難道你們都沒嗅到這件事本身的問題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更怪了幾分。
「我待在這裡是因為我從沒有放棄過寫作!」律南詩有些失控了。
「是嗎?那出版品呢?沒有嘛。後期講得出名字的作品沒半本,我們這裡的確是私人活動性質,你都已經轉法律人這麼多年,還一直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還不就是因為──常夏還在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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