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為刀俎 - 第一章：入局

16680353116875f1e4663c25.71525771-288605.png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simwsXXg

靖和二十六年的冬天，上天同雲，雨雪欲落未落。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GZ9myg63

城中的雲霄舞坊門扉大啟，此坊乃京城中最負盛名的舞樂之地，素有「一曲動九城」之譽，常為京城貴胄舉辦宴會提供歌舞助興，甚至曾被召入宮中為皇室獻藝，地位非一般舞坊可比。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3IFcATRB

嶺昭歌與其他舞女隨著太子府管家緩步而行，上了往太子府的馬車。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GjQUegTh

車身雕金繡彩，車簾高卷，氣派非凡。兩側侍衛身披甲胄騎馬開道，馬蹄聲如雷疾馳而過，寬大的車輪飛轉著，所過之處街巷行人無不側目，紛紛避讓。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4av9bxKy

馬車肆壓過青石板，嘎吱作響。街邊賣糖葫蘆的老人躲避不及，被嚇了一跳，糖漿滴在手背上，燙得他直吸氣。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2EgiFumz

老人驚恐地抬頭，見是太子府的馬車，顧不得撿拾散落的銅板，慌慌張張退到牆角。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CmeVH8uu

侍衛們面無表情，絲毫未減慢速度，馬鞭一揚，捲起塵土揚長而去。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BkjhEU2z

寒風捲起車簾一角，金線流蘇隨風飛揚。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8xnGFsU1

嶺昭歌抬眼望去，街巷間寒風如刀，炊煙廖廖，市聲漸淡，百姓衣衫素淡，貼著牆根步履匆匆。或有行人低眉縮首，神色倦淡，或有婦人面容清瘦，依門盼歸。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DqBVO488

嚴寒未至，悄無聲息的白霜已凍僵了一城的殘葉枯枝。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cCFlVDgC

太子府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S4pNHT49

燈光一寸寸稀釋開夜的濃墨，廳堂內絲竹聲、笑語聲、酒杯碰撞聲和在一起。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sRj8yl39

高牆將森森寒意擋在門外，也將這片喧囂牢牢困住。太子府沒有冬日，只有永不散場的熱鬧。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FDS6G1Nr

嶺昭歌站在門口，腳下的地磚冰得讓人打顫，那是從骨縫裡滲出來的冷，躲也躲不掉。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32DZnToq

一行舞姬穿過雕梁畫棟的迴廊，隨著管家踏入輝映的廳堂。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015RAG48

嶺昭歌垂首低眉立於前頭，她面戴輕紗，身著舞衣，腰肢不堪一握，站在眾人前時肩背收斂，似江南岸邊春風一吹便折彎的嫩柳條。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mnNxkHG9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退縮，嶺昭歌稍早挺直了背，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膽怯。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ep3u3mbk

寧戟著一襲玄衣，靜坐於太子左下首。那人生就一副鷹隼之相，高鼻深目，眉間凝著一縷難以化開的煞氣。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Prm4TCCF

那煞氣非是天生，而是歷經刀尖舔血，踏過累累白骨方才淬煉而成，教人不敢直視，又難以移開目光。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I2cTIYKz

寧戟的鳳眼生得狹長，眼尾微微上挑，目光幽深難測，冷冽得讓人無處可逃。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Lr0mf54f

寧戟薄唇抿了一口酒，酒液微涼，映得他眼底更添幾分深沉，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與冷冽，俊美得令人心悸。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4qwvPIou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嶺昭歌赤裸的足上。那雙玉足雪白優美，腳趾纖長圓潤，像剛剝殼的蓮子，隱隱透著淡粉。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J5Kr42Zg

絲竹初響，嶺昭歌踮起足尖，在燈影下羅裙如火，步步生蓮，宛若驚鴻掠影。每一步落下時足弓微微繃起，腳趾自然舒展，顯得柔弱，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旖旎。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XYSPKi5d

驀地鼓聲響起，她驟然抬首，足尖點地，紅袖翻飛，動作凌厲帶起一陣勁風，纖腰驟然折如翊弓，彷彿隨時會斷裂般，透著令人心神蕩漾的脆弱。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wml0syum

足上驀地一躍，銀鈴叮然乍響，和著絲竹與鼓聲，似戰場金戈鐵馬之音，迸發出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tjxTClId

一曲將罷，嶺昭歌旋身收勢，銀鈴餘音未絕。忽有微風穿堂拂過，她側了側頭，輕薄的面紗隨之滑落。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Tml9e9uq

燈火映照下，嶺昭歌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瓷白，透出一點粉潤，眉眼之間像是被薄霧掃過，輪廓柔和，邊界模糊，像書生筆下未乾的暈染。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9SljvQjCH

她的左眼下那點朱砂痣位置極巧，不濃不淡，平白為她那身清冷添了些勾人的媚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g0MWMDEw

廳堂間一時靜默，眾人皆怔。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qT0f1XWR

太子手中的酒盞懸在半空，目光緊緊落在她臉上，神色間滿是驚豔。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XX4iCFTc

當今太子蕭承曜，自幼養尊處優，母族高家乃三朝元老，門第顯赫，曾出過兩任皇后。他自詡見過無數美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既有弱柳扶風的柔美，又藏著刀鋒般的銳氣，叫人移不開眼。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hdjPVNOO

太子唇角微翹，心中那股悸動來得突兀，迅速化為一種幾近殘忍的慾望，恨不能將之攥在掌心，細細把玩，徹徹底底地佔有。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yrn5JpWh

寧戟漠然的目光掠過嶺昭歌那截修長的後頸，放下手中的酒杯，瓷盞輕觸桌面，發出一聲輕響。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3eZjXy3w

太子回過神來，看向寧戟，接著眼光很快又落在他旁邊的蕭承瑾身上。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15o4onEj

蕭承瑾端方溫潤，眉目如玉，含笑凝視嶺昭歌，目光中細細打量她的舉止神色，那幾分審視藏在溫和之下，幾不可察。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BkQv0QMR

蕭承瑾乃庶出長皇子，生母出身卑微，難產而亡。幼時寄居偏殿，飽受冷落，全憑一位老宦官暗中庇護，方能在宮中險惡環境中苟全性命。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RC1Lsc86

後來皇帝病危，蕭承瑾以身入藥，孝心可表，才得以搬出偏殿，立府居住。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Z127n4T4

蕭承曜對蕭承瑾這副溫文爾雅的君子姿態一向不屑，於是開口問道：「這舞，可還入得了你那雙挑剔的眼？」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OTdzEogN

蕭承瑾微微欠身，眉目間透著溫和的疏離：「舞姿精妙，足見殿下慧眼獨具。臣能沾光一賞，實是幸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rBJBv1m2

「哦？」太子挑眉，「那這舞姬的容貌，可入得你的眼？」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TneGDnNK

蕭承瑾目光平靜地掠過嶺昭歌，聲音不疾不徐：「美人在骨不在皮。此女舞姿剛柔並濟，倒是難得。」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F2kVuPbY

太子將酒盞重重一放，冷笑：「那便賞給你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SjOOq9QI

蕭承瑾神色未變，只是搖頭：「殿下這般抬舉，臣只怕擔當不起。佳人如斯，臣不敢僭越。」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VasilHyj

太子指尖輕叩金樽，眼睛瞇起，掃向寧戟：「寧將軍戍邊多年，卻孑然一身。」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7JTwlUOb

他頓了頓，挑起一抹玩味的笑：「今日這舞姬，倒與將軍相配，不如就賞給你，也好讓將軍嚐嚐風月之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eVtmG1Ef

寧戟巋然不動，聲音壓得極低：「殿下這般賞賜，臣只怕怠慢了人，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dlXONOkr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昭歌，語氣淡淡：「這般人物，臣可不敢妄動，還是留在殿下身邊才妥當。」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G69nT3hj

太子緩緩轉動琉璃手中的燈盞，映得眸中暗芒浮動：「將軍莫非嫌棄這賞賜？」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s0jPck9c

寧戟沉聲道：「臣不敢。」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bOEayhr9

「還是說，」太子緩緩道，「將軍因潼關一事記恨父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vwGdaCPX

寧戟自少年起便投身戰場，鎮守邊疆近十年，治軍嚴明，軍功赫赫，一個多月前急被召回京中。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VSZ21Ll4

兩個多月前，有人上奏，西北潼關將士夜間私演兵陣，不報軍情，似有謀逆之心。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bD13Dl5W

皇帝一聽邊軍異動，立即下令，召寧戟回京面聖，且嚴令不得帶兵入京。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t6vmFZnV

寧戟回京後，聖上以「邊境靖平，無需將軍遠戍」為由，留寧戟在京中伴駕，並賜封「鎮國將軍」，以示聖眷優渥。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nbnFBxVt

太子為表寬宏，設宴款待回京的寧戟，表面上慰問勞臣，但眾人心知肚明，此舉多少存了幾分試探。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vhejcoBR

此時太子話音剛落，滿座驟寂。寧戟抬眼與太子四目相對。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ApGH5Gcu

寧戟沉從席間起身，步履穩健地走到嶺昭歌身側，單膝跪地，拱手道：「殿下此言，臣實在惶恐。潼關一事，臣自知職責所在，從未有怨於聖上，亦不曾有絲毫怨懟之心。」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SMdbz5kK

「是不敢，還是不曾？」太子咄咄逼人。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I2e5hkj2

寧戟語氣恭敬道：「陛下聖明，臣蒙聖恩庇佑，方得有今日之安穩。臣一介武夫，唯願盡忠報國，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HWe3tHT2

「這人，將軍可願帶回去？」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0RHJJDpb

寧戟目光不曾落在嶺昭歌身上，回道：「多謝殿下厚賜，只是臣戍邊日久，性情粗鄙，恐怠慢了佳人。」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xEvP5TPn

太子眉梢一挑，語帶幾分不悅：「將軍連孤的賞賜也不肯收？」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IBq3uZny

寧戟不為所動，「如此絕色佳人，當世罕有，自當配殿下天潢貴胄。」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01yYRsE8

太子凝視寧戟片刻，唇角微揚，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顯然對他的態度頗為滿意，便擺手示意他回座，「既如此，那便罷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1MkcDkBt

寧戟起身，經過嶺昭歌身旁時，玄色衣袍的下擺隨他的步伐拂動，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冷松氣息，清冽而沉穩，那是邊關苦寒之地才能孕育出的獨特味道。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NqRyyIIG

這熟悉的氣息讓嶺昭歌微微恍神，挺直的背脊不敢有絲毫鬆懈。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3splcN1P

太子目光灼灼地盯著嶺昭歌，唇角微揚：「美人兒，報上名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ZRPBPf0i

嶺昭歌垂眸福身，聲音清冷如霜：「回殿下，奴家名喚昭歌。」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pVPhrw3N

「昭歌。」太子把這兩個字在嘴裡嚼了嚼，「是個好名字。」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gSkFBn9H

蕭承曜饒有興致地問：「姓甚麼？」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nOyrAm0W

嶺昭歌繼續垂首，不卑不亢：「回殿下，奴家出身賤籍，無姓氏。」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caXTQ0uz

朝廷律法森嚴，根據律法，凡入賤籍與降籍者，依律法本不得冠姓。自幼便記於官簿，無論官妓、樂戶、倡優、奴婢、刑徒之後，皆不得與良人同列。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UnUp6z6t

太子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無姓氏？倒也乾淨利落。這世道沒了姓，倒省了許多牽絆。可惜你生得這般模樣，註定只能為人取樂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nwGSAUq0

「能為殿下取樂，便是奴家福氣了。」嶺昭歌聲音清冷，眼睛平靜無波地盯著地面。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vckR31O6

蕭承曜坐在高位上，俯瞰嶺昭歌。她背脊筆直如竹，纖細倔強，帶著不容侵犯的孤冷。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dQUt7s5J

他目光微沉，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一個賤籍之女，竟也敢有如此清高的姿態，真是可笑至極。他的心頭不由得生出幾分戲弄之意，只想好好玩弄一番，親手一寸一寸折斷這份傲然，將她的清高碾碎。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xcuSTpfC

「孤今日心情好，便賞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太子抬起手，旁邊的婢女往他嘴邊餵了顆葡萄，他閉了閉眼，像是對這葡萄甚是滿意，開口時漫不經心，「你說，是願意跟著蕭承瑾，還是寧戟？」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4zkHA5Hp

廳堂內氣氛驟然一緊，眾人神色各異，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目光如利箭般齊刷刷射向嶺昭歌。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BJjWx6xj

「若你答錯了，本王便殺了你。」太子唇角噙著笑，像是在欣賞一場貓戲老鼠的好戲，等著看她如何選擇。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ANM1noT0

嶺昭歌低眉順目，脊背依舊挺直。她微怔片刻，驀地一節一節拜下去，伏於地面，聲音變得溫順起來：「多謝殿下恩典，奴自當聽從吩咐。」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ZoQO7pXl

她貼近地面，字字如珠玉落盤，「奴出身微賤，不敢妄自揣度貴人心意。殿下若有差遣，奴必竭力以赴。」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8nWzDJz2

她的語氣恭敬，舉止柔順，將選擇的權力推回太子手中。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z4mlcUkt

太子聞言心情大悅，「好！上前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FaXhT8xi

嶺昭歌這才敢起身，步履輕盈地朝太子走去。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eETG68XI

她的裙裾輕曳，衣袂如水波輕漾，那縷幽香不疾不徐地散開，落入賓客的鼻息之間。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y66UJ0t6

青絲高高挽起，只以一枚素簪挽著，幾縷髮絲鬆散地垂在耳側，更襯那一段頸項修長。那雙垂在身側的手指節纖細，宛若春蔥，細看之下指尖處覆著薄繭。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TaxhynsI

她幾乎沒察覺自己握緊了拳，直到那熟悉的刺痛從掌心傳來，才猛然回過神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JVJeY48x

嶺昭歌行至太子案前，盈盈一拜，身姿婀娜如蘭，雙眸澄澈，似能將人心魂一寸寸牽引。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hug7jd6X

她的美不是脂粉所能描摹出來，亦不是珠翠堆砌出來的光彩。那是從骨子裡透出的孤高，她站在霜華之下，便已劃出讓人不逾越的界線。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5hg8xQpR

太子眼睛黏在嶺昭歌身上，終於忍不住伸手，那人終於落入他的懷中。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M7v1aWNn

嶺昭歌身上舞衣輕薄，早已被寒氣滲透，冷得幾乎失了知覺。她還沒反應過來，冰涼的肌膚便貼上了他身上的溫熱。她下意識想退，卻被太子扣得更緊。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ku0TaqLb

嶺昭歌身上的那縷香氣鑽入鼻息，太子只覺心頭一動，扣在她肩頭的指尖也下意識地卸去了幾分力道，生怕把她掐出個好歹。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qjPZhVCP

他低頭凝視著她，嶺昭歌臉頰浮上一層淡淡紅暈，不知是冷過頭了，還是……太近了。

太子的手捏了捏嶺昭歌的下巴，眼中閃過一抹熾熱，「果真是個絕色……」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MPBIWI7e

樂聲奏起，太子被美色迷花了眼，酒杯空了又滿。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K3TBX8dD

嶺昭歌的目光悄然掠過席間，最終落在寧戟臉上。他劍眉星目，五官冷峻，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模樣，但嶺昭歌卻莫名覺得他心情似有不悅。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db8tK0bS

寧戟眉頭微不可察地一動，目光掃過，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會，隔著重重人影，深深一觸，旋即分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cTK6CSec

太子將頭埋在嶺昭歌脖頸處，似是沉醉於她的幽香之中。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rVGbnwAC

寧戟神色如常，舉杯一飲而盡，杯底映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暗色。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Bli8t8fg

夜色漸深，席間歡聲笑語漸次稀疏，杯盤狼藉間只餘殘酒餘香。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u26ySnEo

太子興致已盡，便揮手命人撤席，眾賓客紛紛起身告退，太子在侍從簇擁下離席而去。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9M26luUo

寧戟見嶺昭歌靜靜立在門口，身上一襲紅色薄紗舞裙，紅影如霞。薄紗貼膚，卻不見她有半分畏寒，神色自若，彷彿這冬夜的冷意與她無關，這片盛宴之後的落寞也與她無關。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ovo1YmfA

老管事吩咐下人：「還愣著做什麼？帶她去漱洗，送到太子院裡伺候。」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ayNhYSbC

兩名侍女上前，恭敬地引領嶺昭歌離去，紅裙在燈影下拖出一抹絢麗的殘光。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GqRwfU7T

寧戟心頭微動，湧出幾分說不出的滋味，既非憐惜，亦非動情，隱隱藏著一絲無人可說的沉重。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u0JbDCIP

蕭承瑾見狀，嘴角微揚，語氣帶著幾分調侃地湊近低聲道：「寧將軍可是看上了那女子？」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OB1AtoPB

寧戟觸及蕭承瑾的視線，眸中情緒一閃而逝，隨即收斂如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殿下說笑了。」說罷，他未再多言，轉身離去。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2rzRRNRY

太子府外，烏雲壓頂，遠處風聲呼嘯，天際飛雪紛紛，似有大雪將臨。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F4xncJju

直到更鼓聲敲過了三下，沉壓多日的陰雲終是承受不了嚴寒的重量，一片片雪花無聲無息地落下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Kdzn7J83

起初不過星星點點，轉眼間便如千萬片柳絮般紛紛揚揚，鋪天蓋地。府牆、屋檐、石階、枯枝，皆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雪覆蓋。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dq3CoR0e

這是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遲緩而決絕。積攢了數個季節的寒意，終於在這一夜傾瀉而下，將一城的煙火氣息都凍結起來。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d3lDc57Q

嶺昭歌立於窗前，仰首凝望漫天飛雪。雪花輕巧地落在她的髮間、眉梢與唇上，冰涼無聲。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wrypaiSL

她的目光落在榻上的太子，太子此刻臉色潮紅，呼吸急促，雙目迷離，神情間帶著異樣的渴望。他似乎看不清現實與幻境，雙手在空中無措地揮動，像是要擁抱甚麼。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YB9oXIb0

這秘藥名為「春怨」，是寧戟命幽生秘密煉製的迷香。此藥能令人陷入幻覺，恍若與銷魂之人共度春宵。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mFYvRgD6

大約過了一刻鐘，太子才沉沉睡去，一動不動。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SALOI6eC

嶺昭歌輕手輕腳地回到床前，俯身為太子脫去外袍。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sCZbtYHT

太子眉眼間自有一股貴氣，輪廓間隱約帶著蕭承瑾的影子，稱得上俊朗。只是此刻神情迷離，額間微微沁汗，失了往日的矜貴。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6paQZCQq

嶺昭歌取下髮簪，將自己的腿劃破，鮮血細細點在床榻之上。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0wDS0hwk

她褪去自己的外裳躺下，閉上雙眼聽著屋外雪花落在瓦片之上，叮叮咚咚，細碎又清脆，像極了棋子落進棋盤的細響，敲得嶺昭歌心頭不由得隨之輕顫。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RQZK8716

這一夜，京城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寒冬。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8xYY0QOF

雪輕若游絲，悄然落下，細密地覆蓋屋瓦街巷，連同白日裡的浮華與喧囂也一一掩去。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5IIcXM4z

世間萬物在這蒼茫的夜色中徹底沉寂下來，天地間只剩下一片靜謐。

ns216.73.217.1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