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范大人在臨縣捉捕任岐跟吳蒔藤之時,遇到一些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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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了長兄梁王的王府大門,前去打探消息的賀榮便上前迎接,並在他耳邊梢來緊急消息。
「禮品放好了!別給我弟弟碰壞了!」此時,葉執在府門前大聲喝令,由一家之主親自關切,眾多下人們自然不敢懈怠,全都戰戰兢兢地將禮品放上燕王府的馬車上,「敢弄壞一個邊角,我立刻要你們的腦袋!」
此話一出,原本打算有禮婉拒禮品的葉程,眼神瞬間一僵。
葉執的發言乍聽之下像個玩笑話,但對葉程而言,他深知長兄所言皆是發自肺腑,後腦門不禁微微發麻。
──大哥何時變得如此殘忍?
──還是,是我一直以來都不夠了解大哥?
「賀榮,你去傳密信給凌子恆。」葉程穩住表情,不讓旁人看出自己的心緒變化,「請他武器修好以後去臨縣協助子平。」
「是。」賀榮低聲應答,「屬下先行退下。」
「去吧。」葉程微微點頭,隨後,他轉向走向王府親自給自己送行的葉執,「大哥,真不必如此,車快裝不下了。」
葉執臉上擺著客套的笑臉,看似打算追問賀榮前來講了什麼,但葉程先行一步開口,不讓他提問。
「跟大哥客氣什麼!」葉執拍了拍葉程的肩,「反正,大哥還會再多留一陣子,你再常來府上坐坐!我家穆兒還得麻煩你關照一些呢。」
「沒問題。」葉程微微一笑,但內心卻漸漸浮現不祥的預感。
──大哥還要再多留?
──為何不像四哥一樣,節慶結束就回封地?
招呼打完了,葉程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期間只跟葉執碰上面,反倒未見他口中不斷提及的葉穆一個蹤影。若葉執真希望他跟葉穆多熟識,應當把握今日的機會,介紹兩位認識才是。但葉執的所行,卻與所言完全衝突。
況且,皇帝身體仍康健之時,葉執從未在京城無故停留多日。現下卻一反常態,主動留下多日,也未講何時離去。種種異常的跡象,令葉程生疑。
就葉程的認知,已經冊封親王的王爺,基本上與皇位較無緣份,若又被許配封地,像長兄跟四哥一樣,則幾乎已認定不可能繼承,在太子之位的爭奪上也被劃分出局。
至於像燕王葉程,及二哥函王葉允這樣,被封親王但無封地,留在京城內的,則是被認定為勢力過強、聲望和影響力極高、具有威脅性,需要待在京城內就近監管。
因此,葉執此番作態,讓葉程感到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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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會,你們一定要替大家出這口惡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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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吏強徵過路費一事,立刻在商會跟各大行會中,引發軒然大波。
寧家百樂商行作為商會的主席,在出席聚會時,受到諸多商鋪們的家主們極力抱怨,紛紛大聲嚷嚷,要上告到衙門,甚至要聯合京城內的眾多勢力,一起向朝廷施壓。
位在箭靶中央的,便是寧栗的祖父,寧長富,如今高齡過六十,但身體依舊硬朗,雙目有神,下顎的白鬍鬚細心修整,不過於凌亂。
「各位都先冷靜,在這裡喊來喊去,成何體統?」
寧祖父忍無可忍的開口,坐在主席桌上的他,聽得耳膜疲憊,桌上的茶都已經放涼,還沒喝上一口。
主席開口,其他的商會成員們,也摸了摸鼻子,逐漸冷靜下來,調整失態的模樣。
「諸位的話,我們寧家都聽進去了。」
坐在寧祖父旁邊的,是寧家的長子,也就是寧栗的大伯,寧孝海。他身穿精緻的絲綢製衣,打扮體面,手上戴了貴重的玉鐲,以及數枚銀戒,彰顯出寧家的財氣。
「此次的事情,百樂商行也蒙受損失,心情與各位都一樣。」寧孝海心平氣和地說著,展現家主的威嚴,「但若我們衝動行事,沒有做好萬全準備,說不定會反被認為咱們商賈在跟朝廷作對。」
「那、那既如此,該如何是好?」其中一位販賣布料的商舖店主,難以接受的反問。
「咱先擬好說詞,要求官府給個說法。」寧孝海說道,拿起桌上的空白卷軸,「各位按上手印,我會代表商會交給京兆府,由府中官爺審理。」
此言一出,底下的其他成員們開始議論紛紛,似乎對於寧孝海溫和處事的方式感到不滿意。
寧孝海自然感受到他們的反應,不自覺地看向身旁的父親,寧祖父沈默不語,神色嚴肅、眉頭深鎖。
「咱們的損失,該由誰來負責?」其中一位香舖的店主,充滿氣憤的開口,「現在是進京城的貨車,全都被強制收費,往後若連出京城的都要收,那咱還賺什麼?」
「是啊!」另一位販賣瓷器的商鋪店主開口,「這樣一來一回,再加上賦稅,咱該怎麼討生活?」
提及損失二字,原本稍微平靜一些的激憤,又再次掀起,眾人互相道出苦頭,音量愈來愈大。
同樣的問題不斷環繞,無限的循環,即便寧孝海已經提出解決之策,卻依然無法平息眾怒。
「老夫原本不想開這個口。」良久,寧祖父語重心長,像是下了重大決定似的,低聲又響亮的開口,立刻拉回眾人的注意力,全場靜了下來,「但若上告京兆府無法滿足各位,那老夫建議大家──咱一起提高售價吧。」
此言一出,眾人的愁眉苦臉立刻緩解,彷彿就在等寧祖父開這個金口。做生意必須有利潤,若被旁剝削,便只能從購買者身上賺回。
寧祖父沈重的嘆息,明顯不希望出此計謀。
「咱溫和與強硬兼施。還請各位在卷軸上蓋上手印,大夥同結一心,用正當的方式爭取。」他低沈的說著,凝重的視線望向商會成員,「至於提高多少售價,就由各位逕自決定。百樂商行會率先作出表態,從需求量最大的糖、茶及蜂蜜下手。」
「好!」這項決定,隨即奪得滿堂的掌聲,諸多本在氣頭上的成員們,紛紛起立響應。
「我們都聽寧掌會的!咱許家香舖也跟進!」 「陶家布料也是!」 「關福珠寶也是!」
隨後,許多成員們也主動上前,在上告卷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以示參與。
氣氛緊繃與火熱的聚會,逐漸緩和平息,眾人相互道別之後,便紛紛離開了商會的聚所。
尚未離開的寧孝海望著蓋滿手印的卷軸,心裡的緊繃與憂愁緩緩消散,他看向依舊臉色嚴肅,雙眸若有所思的寧祖父,小聲的開口:
「爹,大夥都解散了。咱也回去了吧?」
「哼。」寧祖父卻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伸手拿起茶杯,飲下早已放涼的茶,心情似乎仍然不悅。
「爹,還有什麼未解之事嗎?」寧孝海將卷軸收起,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什麼!」寧祖父不耐煩的低吼了一聲,面色煩躁,「就是又被栗栗那丫頭給講中了!我出門半路遇到那不孝的丫頭,堵在我馬車前面,給我把會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告訴我,必須讓大夥立即提高售價,否則朝廷根本不會理會咱們!」
寧祖父提及長年在外遊歷的孫女,寧栗,語中充滿不耐與煩躁,但眼神與神情卻充滿溺愛和驕傲。
作為寧栗的大伯,寧孝海自然清楚姪女的厲害之處。從她能發揮出父母的長才,又改造竹樂坊,間接塑造出如今的百樂商行,讓寧家能賺進萬貫家產,不必憂愁吃穿,還能解囊救災跟助人,便能輕易看出她靈活清晰的腦袋。
「栗栗人呢?」寧孝海問起寧栗,「自她回京之後,都不見她回寧府一趟。」
「誰知道!」寧祖父又是無奈的喊了一聲,揮起衣袖,扶著桌面起身,寧孝海見況,也拿起卷軸跟父親一同起身,「她現在一頭熱栽在琛樂坊,還有那什麼新發明的茶包上!心裡根本沒有寧家了!」
「茶包?」寧孝海心頭一驚,複雜的情緒湧現。
「是啊!」寧祖父邁開步伐,往門外走去,「說什麼,把茶葉放進掌心大小的布料裡,直接丟入熱水裡,可以節省煎茶、捻茶的時間,方便又快速!」
寧孝海聽了,不語的跟在父親身後,但握著卷軸的手卻不自覺握緊。
寧栗的創意思想,自然是深植在每一個寧家人心中。但每每聽聞寧栗的創舉時,寧孝海總會不免想起自家的兩個兒子。
──為何那兩個傢伙如此不成材?
──連栗栗的一成都不及。
他臉色有些陰沈,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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