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收好這場偏愛 - 02 你不是來道歉的

時間是在第一次對峙的隔天下午三點半，

地點是紀筠的辦公室，一個乾淨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高層空間。

她不喜歡有人在這裡多留一秒，連助理都是隔牆傳訊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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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她把譚祤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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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她們兩人，連空氣都像過度克制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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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進門的時候沒有多餘動作，手裡只拿著筆記本和水杯，像真的是來談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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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沒有抬頭，只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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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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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開椅子落座，椅腳摩擦聲在地板上劃出輕微聲響。

她繼續翻文件，整整五分鐘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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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不急，像對這種沉默早習以為常。

他打開筆記本，翻到昨日爭議最大的那頁，落筆圈了兩個地方，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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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時間跟你設定的時程，有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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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眼角掃過，但沒馬上接話。

她拿起筆，緩緩寫下一行字，又低聲說：「你昨天在會議上說我壓錯時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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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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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目光冷靜如霜：「那你今天是來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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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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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客套的笑，是那種「你怎麼可能這樣想」的笑。

他語氣平穩，帶著點讓人聽不清是否認真的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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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那種需要男人低頭道歉才有安全感的人——」

「那我可能得重新設計整個提案流程，還得加一項：『應對主管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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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了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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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放下筆，笑了一聲，卻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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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你對我誤解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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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進椅背，眼神不閃避，靜靜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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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麼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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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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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接著說，語氣慢、聲音低，像是輕柔地拆一件太緊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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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是刀鋒——利到極致，但也冷到不近人情。可你昨晚半夜改的那份資料裡，替那個失誤員工補了備註，還留了備選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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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下，眼神像一瞬間直擊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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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會刀子嘴的女人很多，能刀子嘴還願意彎腰補漏洞的，只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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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的指尖輕敲桌面，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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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觀察人，還挺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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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譚祤語氣不改，「特別是觀察——有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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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場忽然回來，但這次的冷，不再像冰，而像濃濃的霧，黏著人心，讓人想逃也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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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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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低了些：「譚祤，你這種人最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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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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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人看得太清楚。可偏偏，不說破。只是等人自己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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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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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這樣說我——那你得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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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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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現在看得最清楚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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