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收好這場偏愛 - 17 你說這叫合作培訓？

週三早上九點整，紀筠踏進彰化分部的多功能簡報室，踩著高跟鞋發出極有節奏感的聲響。

她穿著一件無袖墨綠上衣，搭配深色西裝褲，眼神銳利，像是從董事會下來的特派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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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前，一群剛進公司的實習生已經坐定，興奮到連水都不敢喝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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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比她晚兩分鐘到，穿得卻意外低調，一件白襯衫搭黑褲，沒打領帶，袖子捲起到手肘，像是「半正式也能打天下」的活人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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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走邊喝咖啡，邊跟人打招呼：「早，欸今天陽光不錯——欸你那杯拿鐵看起來也太可怕，三分之一糖也能這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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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從講台轉頭：「你到底要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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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講得這麼不像話嗎？」他挑眉，把咖啡放一旁，「好，準備授課囉，各位實習生小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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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新人內部策略應用培訓』，不是你來社團主持人的。」她打斷他，語氣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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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雙手：「好好好，交給我們冷面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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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已經有幾個人忍不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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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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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講數據策略，節奏緊湊、內容扎實，一張圖表一段重點，每講一句，眼神就掃一遍底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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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生們坐得筆直，像在準備高三模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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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不快不慢地說：「這裡的演算法模型，如果你只看成單一公式，會被騙——它背後其實是五層架構運算，從表單回饋、用戶行為、轉換率、ROI評估，一路串進自動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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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說完，譚祤轉頭來個輕描淡寫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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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一點呢，就是——如果你硬要用Excel做，就等著手殘出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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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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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看他一眼：「你再這樣講，這堂課會變成『如何不被主管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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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聳聳肩：「那也是一種職場生存術啊，這年頭會講笑話也能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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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回簡報：「我不需要笑話，我只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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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補一句：「你明明還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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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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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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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報結束後，是Q&A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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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實習生舉手，眼神亮得像剛考完段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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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平常合作的模式是怎麼協調的啊？感覺你們很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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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能問？」紀筠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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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一臉無所謂：「他們是來學合作精神的，不是只學Exc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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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轉向大家：「我跟紀主管的默契，是從很多……互相磨合的任務中培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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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又笑，還有人小聲說：「這就是所謂的情侶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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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冷冷掃一眼：「誰剛剛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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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舉手。

但小聲竊笑聲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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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譚祤，他沒看她，眼神卻閃過一絲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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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真的，」譚祤拍拍桌子，「你們如果想在職場裡找到合作對象，記得一件事——不要挑自己喜歡的那種人合作，會很容易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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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聽見這句話，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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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只淡淡開口：「記住第二件事——不要讓對方知道你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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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實習生紛紛把手上的筆記本藏起來，不讓紀筠看到他們在上面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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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女生小聲說：「天啊這種對話能看直播嗎？我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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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笑著回：「我現在就去報名北區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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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清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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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收資料時，譚祤走過來，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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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不會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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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他一眼：「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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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答，只笑了笑，語氣低低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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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答的時候，比回答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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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淡道：「那就學會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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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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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句話，在她心裡，像留下了一道小小火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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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卻不會立刻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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