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雨沒有停歇的跡象，細密的雨絲織成一張無邊的網，將天地籠罩其中。屋內，燭火搖曳，光影昏黃，連空氣都因這場雨而變得濕潤而黏稠。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AHDmCR03
呼吸交纏的熱氣，是這方小天地裡唯一的暖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3SeE020B
床上兩人的身影交疊，花城的額頭依然與謝憐相抵著，唇瓣緊緊相貼，像是在用盡全部的力氣去感受這份不真實的溫存。這不像是一個吻，更像一場漫長而無聲的祈求，祈求這一切並非虛幻的泡影。他如同一位最虔誠的信徒，終於得以觸碰他唯一的信仰，眼中的珍重與心疼幾乎要滿溢出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2e6mRb3L
謝憐的睫羽在燭光下顫動得像蝶翼，他半闔著眼，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那神情混雜著怔忡與不知所措的羞赧，臉頰早已被情動的熱度燒成一片濕潤的潮紅。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花城指節的緊繃與微顫，那份小心翼翼，彷彿他是一個一碰即碎的瓷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krEt3ebx
他胸口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雨的潮意與對方身上清冷的氣息。他沒有開口，也沒有推開，只是在長久的沉默對峙後，緩緩地抬起了手。微顫的指尖，終於下定決心般，輕輕扣住了花城微涼的後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5CGOvD0Q
那溫熱而柔軟的觸感，像一道無聲的命令，瞬間擊潰了花城所有的防備。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vU2NFw6M
他再也無法克制，加深了這個吻。那不再是溫柔的貼近，而是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撬開了謝憐的唇瓣，將那份壓抑了無數個日夜的渴望，盡數傾瀉而出。兩人的呼吸交纏，在靜謐的室內被無限放大，混著窗外的雨聲，一同燒灼著彼此僅存的理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TPWzGs9U
「唔……」謝憐喉間溢出一聲被堵住的輕吟，全身的力氣像是被這個深吻抽走了大半。花城順勢將他放倒在柔軟的床榻上，高大的身影覆了上來，將他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之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0ol5t66O
吻，變得越來越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0ZUOTvRB
花城的手掌隔著中衣，在他身上遊走。從緊實的腰線，到平坦的小腹，再到因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膛。他像是在用掌心一寸寸地確認，他心心念念的哥哥，此刻真的在他的懷裡。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QdjpuBiF
在一個吻的間隙，他終於找到一絲喘息的空隙，眼神飄忽，不敢與花城對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GonB6uTZ
「……三郎，」他啞聲喚道，聲音顫得像風中殘燭，「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rplFNkc2
這句話輕得像羽毛，落入花城耳中，卻重如千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1diTtwnp
花城的動作猛然一頓。他抬起頭，額前的髮絲有些凌亂，眼神深處，那片原本被克制壓抑的深海，此刻正掀起一場駭人的風暴。他凝視著謝憐，像是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YPoonCVp
謝憐被他看得耳根愈發滾燙，微微偏過頭，用這個無聲的動作，證實了自己話語的真實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NGJkUe1H
「……好。」花城忽然低低地笑了，那笑聲不再只有虔誠，反而多了一絲捉摸不定的、帶著別樣心思的沙啞，「這可是哥哥說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qT1D5zpG
下一刻，那份小心翼翼的溫柔蕩然無存。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rXns7tM4
花城的手掌落在他腰側，隔著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那驚人的熱度，彷彿要烙下一枚無形的印記。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將人牢牢固定。謝憐的身子微微一僵，一聲輕呼尚未出口，便又被一個更深的吻盡數吞沒。
這一次的親密太過直接，也太過滾燙。謝憐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那隻手掌的溫度與不容抗拒的力度。那份熱度，像是能穿透衣料，在他肌膚上燃起一片烈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6D8hBCIQ
「三郎……不……」謝憐的拒絕輕得像一聲嘆息，更像是在這滅頂般的情感中，無力的求助。他試圖偏頭躲避，卻被對方更有力地擁入懷中。
花城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將謝憐更深地擁入懷中，彷彿要將人揉進自己的骨血，再不分離。謝憐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最後一絲理智被這滅頂般的情感沖刷殆盡。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jw9DenE7
「哥哥，」花城俯在他耳邊，用氣音低語，溫熱的呼吸幾乎拂過謝憐燒紅的耳廓，「害怕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H5QvUjZ0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謝憐猛然一顫，他再沒有力氣推拒，只是伸出手，緊緊地、用力地環住了花城的脖子，將臉埋進了對方寬闊的肩膀。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vYyrvOKP
那是一個全然交付的姿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TptLMj7X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靜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6FR7vFbVM
花城緊緊地將懷中之人擁住，像是擁抱著他失而復得的全世界。他垂眸凝視著，眼底翻湧著無盡的珍重與愛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5U039Xgr
濃情未散，雨聲未歇。夜還很長，而屬於他們的此刻，才剛剛開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q1EKfC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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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院外霧色未散，天地間一片朦朧的灰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anrJ9xdj
謝憐緩緩睜眼時，視線裡是一室被窗紙篩過的、溫柔的光暈。他下意識地伸手往身旁探去，卻只撫上一片空蕩蕩的床榻，溫度早已冷卻。他愣了片刻，才慢慢側過頭，望向門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OP0NzzfJ
他喉間微動，想撐起身體，腰間卻立刻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酸軟。昨夜那些失控的畫面與破碎的低語，如潮水般爭先恐後地湧入腦海，有些模糊不清，卻又歷歷在身。他低下頭，紅霞瞬間從頸後蔓延至耳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jMWxmAkC
就在他撐著床沿，準備坐起身時，頸間忽然傳來一絲細微的晃動。他疑惑地低頭一看，才注意到自己的鎖骨之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極細的銀鏈，鏈子下墜著一枚小巧的飾物，那是一朵用紅色晶石雕琢而成的小花，形態精巧，彷彿是用晨光與愛人的體溫一同凝結而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qEPFlnwD
他徹底怔住了，指腹緩緩撫上那枚墜飾。那朵小小的紅花溫熱地貼著他的肌膚，彷彿還殘留著昨夜某人掌心的餘溫。他眼中瞬間浮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心頭像是被什麼極溫柔、又極用力的東西，輕輕地碰撞了一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PAML1Tds
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年幼的花城視若珍寶地捧著自己贈與的一個小白花香囊，說那是他收到過的、最珍貴的寶物。而如今這朵紅花，竟像是他用同樣的、甚至更為鄭重的心意，無聲地回贈給了自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rrdPU9Cy
這像是一個無聲的、沉甸甸的誓言。原來，被人如此放在心尖上愛著，是這樣溫柔、這樣踏實的一件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yQd31EEh
他低低一笑，笑意裡卻含著淚光。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忍著酸麻感，看著胸前那些昨夜留下的、曖昧的痕跡。心頭既羞且暖，尷尬得幾乎不敢回憶昨夜到底被那人怎麼擁著、吻著……可偏偏，那些畫面又一幕幕地浮現，他臉頰愈發紅透，卻終是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vfClZrMl
他將被角理好，動作緩慢地穿戴整齊。推門走出房間時，一縷微風挾著松木的清香與陽光的暖意撲面而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DwZyzcFR
院內陽光斜斜落下，一道赤裸上身的高大身影，正從水井邊提著兩桶滿滿的水，朝著浴間走去。水珠順著他肌理分明的臂膀緩緩滑落，緊實的背脊在陽光下泛著一層薄汗的光澤，每一步都走得沉穩有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hMOv1rS2
花城將水倒進浴桶，轉身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謝憐。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卻又帶著點不易察異的狡黠。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6KjhiumM
「三郎這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5PFidyLA
謝憐的視線像是被勾住了。昨夜那具緊緊包圍著他的身體，此刻在晨光中裸露無遮，汗珠順著緊實的肌肉線條滑落，更添了幾分野性與令人心跳加速的性感。他不禁又紅了臉。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i8jLwYn0
「剛劈完柴，出了些汗，我正打算沐浴。」花城開口，聲音中還帶著勞動後的微喘與熱氣。他走近一步，輕輕拉起謝憐的手，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道：「哥哥昨夜也累了，不如……一起泡個熱水澡，放鬆一下，好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a1R0tBFR
那嗓音低啞魅惑，語尾微微上揚，像是在誘惑，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OeUKcbNV
謝憐紅著臉，終是輕輕地點了點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mTBrUt6t
浴桶內熱水早已備好，蒸騰的霧氣像柔軟的紗幔，將不大的浴間籠罩得如夢似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J9M6T4Vo
兩人進入浴桶，溫熱的水瞬間包裹住身體，舒緩了昨夜的疲憊。花城讓謝憐舒服地靠在自己懷裡，拿起一旁的帕巾，浸濕後，為他輕柔地擦拭著後背與肩膀。他的動作很慢，很專注，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指腹帶著薄繭，力道卻恰到好處，緩緩地按揉著謝憐因疲憊而有些僵硬的肩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4UaqRnRb
「哥哥，」花城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廓，低沉而溫柔，「昨夜……累著你了。還疼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G7B41QzV
這句話裡只有純然的心疼與珍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a4uk8bzA
謝憐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在他懷裡微微動了動，低聲道：「……還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eK4F7BSR
花城卻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下巴輕輕抵著他的頭頂，不再說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ezraoHQI
浴間裡一時只剩下安靜的水聲，和兩人交疊的、逐漸平穩的呼吸。熱氣氤氳，模糊了視線，也彷彿融化了兩人之間最後一絲隔閡與不安。謝憐緩緩放鬆了身體，將全身的重量都安心地交給了身後的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6HnQ2N1q
在這樣全然的信賴與靜謐的溫存之中，那些深埋心底的、不敢輕易觸碰的過往，似乎終於有了可以宣之於口的可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xKB8SCfk
「哥哥，」花城再度開口，聲音比方才更輕，卻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微顫的心疼，「這些年，你一個人……是怎麼過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r1KGM3Mg
謝憐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呼吸也頓了一瞬。那句話像一根細針，穿過所有溫存的表象，輕輕挑開了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他抿了抿唇，本欲轉移話題，卻在花城那份不容忽視的、專注的氣息裡，終究無處可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vf8P3uFm
他移開視線，沉默良久，像是在細數著每一段過往。終於，他伸出手，輕輕摸上花城鎖骨的位置，指尖像是在撫慰，也像在尋找什麼依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Z3rKo9nc
「……忘了。」他輕聲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6sBJBr5d
花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與更深的心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aSymudFP
謝憐卻笑了，那笑容很淺，卻溫柔得能融化積雪：「忘了是怎麼一個人過的了。因為……好像無論在哪裡，在做什麼，靜下來的時候，總會想起你。」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FzvmK5Na
那些想念太日常，太細碎，藏在每一次抬頭看見的晚霞，每一段獨自走上回家的路。它們無處不在，卻又難以言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ymGNcyQg
他眨了眨濕潤的眼睛，終於還是輕聲補了一句：「……很想，很想你。想到後來，我都分不清，究竟是自己一個人，還是……一直有你在我心裡陪著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ySILEtdt
花城眼裡瞬間亮起了整片星空，他猛地將謝憐摟得更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BtHtu5YX
「是我不好。」他將臉埋進謝憐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我怕你會怨我，怕我一走，就再也沒資格回到你身邊。我每天都在想，想得快要瘋掉……一定是哥哥那些日日夜夜的想念，才把我重新喚了回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Uvap0RE2
謝憐聞言，眼中泛起溫柔的微光。他輕輕拍著花城的背，聲音低而清晰：「我怎麼會怨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就算人不在我身邊，也一定……是走在回來的路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oTUBgo1T
花城眼眶一熱，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像是要將這失而復得的珍寶，永遠地嵌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兩人靜靜相擁，在溫熱的水流與朦朧的霧氣裡，彷彿隔絕了整個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與呼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CvLtxY7g
許久，花城才緩緩地、有些不捨地鬆開了懷抱，微微退開些許。他雙手捧著謝憐的臉頰，額頭相抵著，目光專注而虔誠，像是要將他此刻的模樣，深深刻入靈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bdEcQoV6
他凝視著謝憐的眼睛，張了張嘴，聲音卻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於將那壓抑了數百年的、最深切的愛意與信仰，化作一句鄭重的宣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yIMSeenE
「對我來說，你從來都只有一個身分……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戀人，更是……誰都無法觸碰的，唯一的神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ppm0JHSp
那句「唯一的神明」，如同一道驚雷，又像一把鑰匙，轟然一聲，強行撬開了謝憐腦海深處那道被蝶夢封存的、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門。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ch3vRHLe
一瞬間，無數不屬於這個「鄉野村民謝憐」的畫面，如碎片般湧入他的意識。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V4wXkPna
『他看到了金碧輝煌的神殿，看到了自己身著白衣、手持長劍，從萬丈高樓之上一躍而下的身影。他看到了三千盞長明燈，如漫天星辰，為他一人升起。他還看到了一簇極小、極微弱，卻又無比固執的鬼火，在漫長的、孤獨的歲月裡，寸步不離地追隨著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VPxKVCVD
這些記憶，與眼前這間小小的、溫暖的浴間，與懷中這個他喚作「三郎」的「弟弟」，形成了無比劇烈的、無法共存的撕裂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wnD1IFKO
「哥哥」與「神明」，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在他的腦海中轟然相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Bv4RHZXM
下一瞬間，他感覺到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花城的懷抱、溫熱的水流、朦朧的霧氣，都像被風吹散的煙塵，開始扭曲、剝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BRxDva78
心臟怦怦作響，像有什麼從夢中拉扯他的靈魂回歸現實。
像風，像落水，又像是一層羽翼拍開夢境的邊界。他在濛濛水氣中呼喊對方的名字，聲音卻被夢境吸走，只餘一縷幽光留在心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LVimTe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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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夢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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