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鳶尾 -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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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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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才剛躺上床準備睡下，門卻在寂靜中無聲無息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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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燈光映出一道修長的身影，猶如黑夜中的魅影，靜靜地走進房間。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花香，與夜色交織成一種令人不安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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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有什麼事嗎？」他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顫抖，身體下意識地縮在床上，心跳快得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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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事。」艾瑞絲漫步至房間中央，目光悠然地掃視著四周，像是在打量某個新奇的玩具。「所以你的東西都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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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許安堯連忙跳下床，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從抽屜裡翻出市區小房的鑰匙，雙手奉上。他沒意識到自己只穿著一條四角內褲，直到艾瑞絲的目光緩緩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這才趕緊躲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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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還沒來得及謝過您……那裡的房子我抽空打掃了一番，這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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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絲並未接過鑰匙，只是輕輕坐在他的床沿，纖細的手指輕撫過床單，感受著柔軟的布料。她的眼眸如夜空般深邃，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帶著審視，帶著戲謔，帶著一種捕獵者對獵物的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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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戴眼鏡還挺好看的。」她輕聲道，語氣慵懶而魅惑，宛如情人間的呢喃。「鼻樑挺，咬合正，基本五官就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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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的臉頓時漲紅，心跳更加紊亂，「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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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避開那雙帶著侵略性的眼睛，卻無處可逃，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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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遲鈍之人，當然聽得出這句話裡的調侃意味，更能感受到她無形的壓迫，他甚至又感覺自己就像被蜘蛛網困住的昆蟲，蛛絲已悄然纏上四肢，而她，正坐在中心，等著他掙扎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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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絲不是第一次給他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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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過……我可以替您工作的事情……」許安堯慌忙的開口，想要先發制人卻又膽戰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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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房間已經有邁爾斯一家人負責了。」艾瑞絲輕笑，手指輕輕敲擊著床邊，如同彈奏一曲隱秘的旋律。「你或許更適合整理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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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只要幫得上忙。」許安堯滿頭冷汗，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尷尬地笑了笑，「我……什麼我都願意做，只要不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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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狗也不是很難的事啊，怎麼不試試看再下決定？」她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似乎對他的躲閃感到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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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覺得我還是整理馬廄吧……」許安堯頭垂得不能再低，花了好長的時間都不敢看艾瑞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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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瞬，她忽然輕輕伸展了一下身體，長髮瀑布般垂落，微微側過身，似有意無意地靠近他，纖細的手指撥弄著自己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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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杯水給我吧。」她語氣懶洋洋的，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我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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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許安堯如蒙大赦，趕緊站起來，幾乎是逃難般地跑去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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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絲接過水杯，淺嘗一口，忽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地問：「你的內褲，挺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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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猛然一僵，差點把水杯打翻，連忙坐回床上，把棉被拉高些許，彷彿這樣能遮擋住那令人羞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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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我又不會咬你。」艾瑞絲輕笑，嗓音帶著一絲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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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只能尷尬地低下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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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間以前住過一個醫師。」艾瑞絲忽然轉移話題，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隨口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因為工作壓力過大，朋友又搶走了即將結婚的太太，捲光了他的存款，難受的他想要跳樓，被我順手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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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樣的故事，「哦，那位醫師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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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留在這裡。」艾瑞絲輕輕轉動水杯，指尖劃過杯緣，發出細微的聲響。「我只是治好了他的傷，又用魔法嚇了他幾次，逼他重新思考人生，便讓他對自己的生命多幾分重視和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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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許安堯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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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誇獎。」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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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判斷她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但這樣的對話，竟讓他不再那麼緊張了，雖然一開始艾瑞絲似乎故意想要嚇他，但放鬆下來後才發覺，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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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他長這個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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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兩人就這樣東聊西聊，艾瑞絲沒有再做出什麼讓他驚慌失措的舉動，只是興味盎然地聽著他的故事。他聊起父親和祖母以前的回憶，也聊起了學校的種種，出乎意料的是，艾瑞絲就像個對現代世界不甚熟悉的老奶奶，對許多流行事物都充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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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恐懼在不知不覺間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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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夜鳥的鳴叫，夜幕下的談話仍未結束，他的心裡似乎覺得怪怪的，但膽小的他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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