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鳶尾 -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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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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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與許安堯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手中緊握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他們要尋找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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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們依照地址找到目的地時，卻發現原本的街區早已因都市計畫改造而面目全非。沿途的建築大多是新穎的辦公住宅大樓，原有的門牌號碼被重新劃分，已經找不到原本的號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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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繞了兩圈後仍一無所獲，只好向附近的商店詢問。然而，一家接著一家地問過去，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他們又試著向辦公大樓的保全人員打聽，但對方也毫無頭緒，甚至連這條街過去的樣貌都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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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都市改造已是四十年前的事，原本的居民恐怕早已搬離，因此這些人對舊日的情況一無所知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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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線索即將中斷，兩人微微皺眉，思索著還能從何處尋找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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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羽？」熟悉又帶著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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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一怔，緩緩轉過身，竟看到一張久違的面孔。她沒有立刻認出對方，可是這個名字讓她的身體瞬間僵硬。過往可怕的回憶湧上心頭，理應努力回想的此刻，她的腦海卻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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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楊恩典。」男子溫文儒雅，長相白淨，笑容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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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她愕然，終於想起了他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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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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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她年長幾歲，當年是同一所學校高她兩屆的學長，待人十分和善，曾在她遭受欺負時出手相助，甚至邀請她到家中做客。他的家人也曾試圖為她向學校反映霸凌問題，但最終因養母的漠視與不願生事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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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簡單寒暄幾句，江茉的記憶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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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們還特地去妳家找過妳，可是妳好像消失了……妳去哪了？」楊恩典的目光帶著欣喜與感慨，「好久不見，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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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喉嚨微微發緊，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他，但還是簡單回應：「因為一些因素，我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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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妳現在看起來好多了。」楊恩典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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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寒暄後，江茉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他，並詢問是否知道那個地址的相關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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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要找的人叫楊崇禮？」楊恩典若有所思，「雖然我並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我二叔公也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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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誤打誤撞竟不知是否就這樣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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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原本是個小村鎮，因都市改造而搬遷。根據楊恩典的解釋，楊家在這一區算是個小地主，在這裡擁有一大片土地，種植地瓜葉和一些菜田，後來雖然搬走了，這裡的所有人應該仍然屬於楊家人，既然如此，那麼他們要找的楊崇禮，應該就是他的二叔公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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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叔公已經一百多歲了，不知道你們找他有什麼事？」楊恩典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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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歲，年紀對得上，艾瑞絲大人說過，對方如果換算歲數應該已經是個老人，年齡可能是在九十歲以上。許安堯和江茉對視一眼，再次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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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長輩託我們把信件交給他。」許安堯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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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楊恩典摸了摸下巴，解釋道：「叔公年紀大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讀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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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恩典的聯繫後，他帶領兩人輾轉來到一棟舊公寓。這棟樓相較於周圍的新式建築，顯得有些年代感，外牆稍稍有些斑駁泛黃，卻充滿生活氣息，居民往來頻繁，帶著舊時社區的熱鬧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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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搭乘電梯來到十二樓，楊恩典敲響一戶人家的門。不久，門被打開，一名中年男子探出頭來。這是楊恩典的堂伯父，個性也是溫和有禮，了解來意後便側身讓他們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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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中央，一位滿頭銀絲的老者端坐在藤椅上。他身形消瘦，雙眼渾濁，顯然年邁體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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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楊崇禮先生嗎？」江茉經家屬同意後，上前打招呼。「我是柯芸小姐派來的，我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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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芸？」老人聲音滄桑，臉上滿是疑惑，似乎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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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取出艾瑞絲的信，輕聲朗讀。她的聲音在客廳內迴盪，老人原本渙散的目光忽然一震，像是從記憶的深處拉回某段遺失的過去。他微微顫抖地伸出手，緊緊抓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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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芸！原來是她……紫色眼睛的混血兒……」他顫顫巍巍地喚道：「阿德！阿德！拿眼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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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急忙拿來老花眼鏡，老人顫抖地戴上，仔細閱讀信中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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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緩流逝，他的手越發顫抖，眼眶泛紅，最後深深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情感，似是驚喜，又似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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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與許安堯安靜等待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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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去我房間衣櫃最底下的抽屜……把那個箱子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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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聞聲答應，轉身進了房間翻找，片刻後，他與楊恩典合力拉開櫃子最下層的抽屜，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黑色木箱，交到江茉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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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她要的東西。」楊崇禮笑了，表情透著懷念與溫柔，「你們替我告訴她，我還記得我們在紹德醫院頂樓一起喝的玫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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