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物語》《三部曲》 - 第七章她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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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條紙上的筆跡筆直清晰，字跡帶著熟悉的力道與節奏感。

　　我凝視著那行字，腦海裡閃過過去無數次對這些筆記的推演。曾經，我以為這些文字只是芙蕾雅模仿莉莉絲筆跡的結果，但眼前這一張，卻讓我的思路徹底停頓了。

　　這並不是模仿，而是某種事實。

　　無論是筆鋒的起落、橫畫的延展，甚至那微不可察的字距，這份便條紙上的字跡，都與我們曾經見過的字跡如出一轍。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從震驚中緩過來。

　　這意味著什麼？

　　這些文字不是芙蕾雅模仿莉莉絲的，而是莉莉絲親筆留下的？那她……曾經真的來過這裡？甚至，是她與芙蕾雅，一起完成了這一切？

　　「姆特？」

　　是希澄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她正站在我身邊，目光掃過便條紙上的內容，也陷入短暫沉思。

　　「這筆跡……是老師的，對吧？」她輕聲問。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回應。

　　我們之間的沉默像是一道線，繫著過去與現在，讓那已經塵封的疑問再次甦醒。

　　「她究竟是誰？」我低聲說著，像是在問她，也像是在問我自己。

　　我們究竟面對的是艾亞還是莉莉絲？

　　如果這一切都是莉莉絲親筆所寫，那她……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死？

　　我強迫自己重新回憶當年的細節——

　　但我越想，腦中就越發空白。

　　羅茵村時的慘況，我是親眼見過的，那副屍體也驗過了DNA，結果也確實指向是莉莉絲。

　　正因如此，我們才一直深信她真的死了。

　　但眼前這些筆跡該怎麼解釋？如果她沒死，那屍體又是怎麼回事？……這幾年我們究竟在追查什麼？

　　「妳知道嗎，希澄……我曾不只一次懷疑，當初我們在羅茵村看到的那一幕是假的。」

　　她沒有回話，只是定定地望著我。

　　「我原以為去西國收到的那封信，只是芙蕾雅模仿的莉莉絲的字跡——出於某種目的，或許是掩蓋，或許是受命。但現在看來，那根本不是偽造，那……根本就是莉莉絲本人所寫的。」

　　我指尖微微發顫，紙條彷彿有著灼人的溫度。

　　「莉莉絲……可能沒死。」

　　這句話自我口中說出時，竟讓我自己都感到陌生而遙遠。

　　這個念頭太過驚人，太多的邏輯與記憶早已構築起她死亡的真相，但也正因如此，才讓這一紙筆跡顯得如此刺目，像是硬生生從另一個世界鑽進現實的錯亂證據。

　　希澄的眉頭緊鎖，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如果她還活著，那墓園埋的那位是誰？」她疑惑地問道。

　　我沉默了。

　　不是不想答，而是根本沒有答案。

　　那是一個太沉重的問題，沉重到讓人不敢輕易去觸碰。

　　我心底某個深處，也在害怕——害怕那個如果為真，我們所認知的一切將全然顛覆。

　　這時，一直靜靜站在一旁、沉默地吸收著我們對話的菲爾，終於開口。

　　她的聲音不大，但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與遲疑：「你們認為莉莉絲……還活著？」

　　我與希澄對視了一眼，沉默中各自咀嚼著那句話的重量。

　　我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

　　她微微抬起頭，眼中浮現一抹記憶的光影。

　　「我見過她幾次，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她的樣貌……還是那副少女模樣嗎？」

　　菲爾的神情凝住，像是在某段塵封記憶中尋找著遺落的細節。

　　她喃喃道：「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以為她是誰的孩子……她看起來實在太年輕了。那副外貌，即便放在高中也很違和，甚至更像是初中生。」

　　她微微皺眉，補充道：「我還記得她的聲音，冷冷的，像是對所有事情都不太感興趣。」

　　我沉默了一下，回應道：「確實，她總給人一種與外表不符的成熟感……但回頭想想，如果以她的真實年紀來說，六十幾歲的女性，確實也差不多是這種性格。」

　　希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雖然她話不多，也不擅與人親近，但她那種冷靜而清晰的判斷力，讓她無論在哪裡都像是核心人物……真的會讓人下意識忽視她外貌這件事。」

　　菲爾靜靜地站著，像是在回味方才的對話，也像是在釐清記憶的殘影。

　　「那妳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她忽然抬眼，語氣中仍帶著些許遲疑：「為什麼經過了這麼多年，她看起來……還是一點都沒變？」

　　那一刻，我們三人幾乎同時陷入沉默。

　　對啊——為什麼？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其根本就沒人給出答案過。

　　希澄低聲說：「……我們其實都曾經懷疑過，但始終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微微點頭，心中泛起一股久違的寒意。

　　她的樣貌，從我們初見到現在，真的沒有絲毫變化。

　　那不是保養得宜，而是……時間彷彿從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難道……她曾接受過什麼實驗？」我終於說出這個可能性，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菲爾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像是想起什麼卻又不敢確定。

　　我與希澄對視，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動搖與警惕。

　　看來這答案的背後，恐怕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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