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社死太多竟成信仰之神這件事 - 廢墟中的師徒

時影睜開眼。

不再是劇痛與瀕死的黑暗，而是一片朦朧的、帶著幽藍苔蘚微光的視野。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源獸焦糊味和一種……清冽如冰泉的氣息。

然後，他撞進了一雙眼睛里。

淺琉璃色，清澈得仿佛倒映著不屬於這個血腥世界的星辰。它們離得很近，近到他能看清那纖長睫毛上沾染的細微塵埃，看清那平靜無波的眼底深處，此刻正翻湧著一種他讀不懂的、極其覆雜的情緒——震驚、困惑、一絲茫然無措的悲憫，還有……一種靈魂被觸動的、微不可查的漣漪。

是璃月。

她半跪在他身旁，手中那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奇異晶石武器——“光棘”斜倚在地，映亮了她略顯蒼白的側臉和沾著一點血污的唇角。墨色的高馬尾垂落一縷，輕輕拂過她線條優美的下頜。

時間仿佛在兩人之間凝固了。熔巖巨傀龐大的屍體還在不遠處散發著余熱和硫磺味，狼群的金屬碎片散落一地，阿卡多那充滿惡意的狂笑似乎還在遙遠的虛空中回蕩。但這一切嘈雜與血腥，都被這無聲的對視隔絕在外。

時影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奔湧著前所未有的力量，右臂完好如初，甚至更加強韌。他記得那道撕裂黑暗的金光，記得撲向熔巖巨傀時的決絕，記得……是她救了他？還是他救了她？記憶有些混亂。

“你……” 時影的聲音有些幹澀，打破了沈寂。他下意識地想坐起來。

“別動。” 璃月的聲音響起，清冷依舊，如同玉石相擊，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絕對疏離，多了一絲……命令式的關切？她纖細卻有力的手指輕輕按在他未受傷的左肩上，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時影僵住了。少女指尖微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防護服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電流感，讓他剛平覆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乖乖躺了回去，只是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璃月似乎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別開臉，長長的睫毛低垂，遮住了部分琉璃色的眸光，只留下一個精致而略顯清冷的側顏。她伸出另一只手，白皙的指尖縈繞起極其微弱、卻無比純凈的白色光暈，輕輕拂過他新生的右臂皮膚。

“細胞活性穩定，源質融合度……超出預期。” 她像是在做學術報告，聲音平板無波，但指尖的動作卻輕柔得像羽毛拂過。

時影只覺得被她指尖觸碰過的地方，像是被溫潤的泉水浸潤，舒服得讓他差點哼出聲。他看著璃月專注的側臉，那微微抿起的唇瓣，心中某個角落突然變得異常柔軟。

“那個……謝謝你救了我。” 時影鼓起勇氣開口，聲音帶著點剛蘇醒的沙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璃月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擡頭，只是淡淡地說：“是你先沖過來的。” 她頓了頓，補充道，“……很痛。”

“啊？” 時影沒反應過來。

“你的光。” 璃月終於擡起眼簾，琉璃色的眸子再次直視著他，里面清晰地映出他有些呆楞的模樣。“燃燒的時候……很痛。” 她的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但時影卻莫名地從中聽出了一絲……心疼？

這句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時影的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他看著她，廢墟的幽光在她眼中流轉，那份清冷下的關切如此真實。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驅散了地下城的陰寒。

“對不起……” 時影下意識地道歉，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道歉。

璃月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在理解這句道歉的含義。這個略顯稚氣的動作出現在她一向淡漠的臉上，反差萌得讓時影心跳又加速了幾分。

“不用。” 她收回手，指尖的白光散去。她站起身，動作依舊輕靈優雅，拿起地上的“光棘”。“能走嗎？這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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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啟明城東區邊緣，一座廢棄的舊教堂。

這座教堂在源界降臨前就已被遺忘，彩繪玻璃破碎，石柱斑駁，藤蔓爬滿了哥特式的尖頂。

但穹頂中央殘留的一小片彩色玻璃，在午後斜陽的照射下，依然頑強地向內部投射下一束迷離而神聖的光柱，光柱中塵埃如金粉般飛舞。

時影是被林克“建議”來這里進行恢覆性訓練的。

理由很充分：空間開闊，結構覆雜，適合練習新獲得的身體掌控力（E級血肉重塑）和……控制那偶爾還會失控冒金光的“引擎”。

他正對著空氣笨拙地練習著出拳和閃避，努力尋找著力量與速度的平衡點，汗水順著他線條變得清晰的下頜滑落。新生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但也需要重新適應。

“哈！嘿！……呃啊！” 一個沒收住力，他差點把自己絆倒，狼狽地扶住一根半塌的石柱。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從教堂深處那一片相對完好的陰影中傳來。

他警惕地擡頭望去。

光影的交界處，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佇立。深灰色的基礎防護服勾勒出少女初綻的身姿，墨色的長發束成利落的高馬尾，幾縷碎發拂過光潔的額頭。正是璃月。

她似乎也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時影。淺琉璃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更加深邃空靈，此刻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然，靜靜地望著他。

午後的陽光透過殘破的彩色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如同為她披上了一件聖潔的紗衣。飛舞的塵埃在她身邊環繞，仿佛為她加冕。她站在斷壁殘垣之中，卻像一幅從中世紀畫卷中走出的靜謐天使，美得不染塵埃，與周圍破敗的環境形成了極致而震撼的對比。

時影完全看呆了，扶著石柱的手都忘了放下。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比面對熔巖巨傀時還要激烈。

只不過，璃月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一種……宿命般的凝視？

“你……”

時影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幹，“……也在這里訓練？”

璃月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他扶著石柱的姿勢，落在他因為練習而微微泛紅、冒著熱氣的臉上，

最後定格在他那雙因為驚訝而睜大的、帶著一絲清澈愚蠢的眼睛。

“姿勢，錯了。”

她終於開口，聲音在空曠的教堂里帶著輕微的回響，清冷依舊，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啊？” 時影再次宕機。

“發力點偏移百分之十五，重心不穩，呼吸紊亂。”

璃月像一台精密的掃描儀，瞬間指出了他剛才動作的所有問題。

她向前走了幾步，踏入那片迷離的光柱中。光塵在她周身飛舞，讓她看起來更加虛幻。

她走到離時影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然後，在時影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突然做了一個極其標準的側身格擋接突刺的動作！

動作迅捷、精準、流暢，帶著一種舞蹈般的美感，與她手中並未亮起的“光棘”渾然一體。

“看。” 她做完，收勢，站定，琉璃色的眸子看向時影，仿佛在說：就這樣，懂了嗎？

時影：“……” (⊙o⊙)！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pyPBM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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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腦一片空白。剛才那個動作太快太美，

他只看到一片灰色的殘影和飛舞的馬尾辮，具體怎麽發力……

完全沒看清啊喂！

“呃……能……能慢一點嗎？”

時影撓了撓頭，臉更紅了，是窘迫的。

璃月微微蹙了下秀氣的眉毛，似乎在思考“慢一點”這個概念。

她再次擺出起手式，這一次，動作真的慢了下來，慢得像電影里的慢鏡頭。

“重心下沈，腰腹發力，帶動手臂……”

她一邊緩慢地演示著格擋動作，一邊用她那清冷的、毫無起伏的聲線進行解說。

時影努力瞪大眼睛看著，試圖跟上她的節奏。

然而，璃月那過於專注和一絲不茍的“慢動作教學”，配上她那張精致卻面無表情的臉，在神聖又破敗的教堂背景下，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滑稽感。

噗嗤！

時影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不是嘲笑，而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太反差，

太……可愛了？

璃月的動作頓住了。

她保持著那個緩慢格擋的姿勢，琉璃色的眼眸轉向時影，里面清晰地映出他咧著嘴傻笑的樣子。

她的眼神里先是掠過一絲困惑（他在笑什麽？），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麽，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紅暈，悄悄爬上了她白皙如玉的耳尖。

她迅速收回了動作，恢覆了那副清冷疏離的樣子，只是微微抿緊了唇瓣，扭過頭不再看時影，只留下一個線條優美的側臉和……那一點可疑的紅暈。

“笨。” 一個清冷的單音節詞，輕飄飄地砸了過來。

時影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撓頭撓得更用力了，傻笑變成了尷尬又帶著點甜意的憨笑：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教得很好！真的！就是……就是……”

就是太可愛……這話他可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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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啟明城邊緣的廢棄教堂。

時影正與一根半塌的石柱“搏鬥”，汗水浸濕了額發。

他努力回憶著熔巖巨傀前那道撕裂黑暗的感覺，試圖調動體內新生的E級力量。

一拳揮出，力量倒是夠了，但腳下步伐踉蹌，差點再次把自己絆倒。

“重心偏移百分之二十，發力點錯誤，呼吸紊亂。”

一個清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陰影處傳來。

時影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璃月抱著她的光棘，不知何時倚在了殘破的聖壇旁，琉璃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像在評估一件不合格的兵器。

“璃月？你…你怎麽在這？”

時影有些局促，感覺自己狼狽的樣子全被看到了。

“路過。”

璃月言簡意賅。

她走過來，停在幾步外，目光掃過他因用力而微微發紅的拳頭和沾了灰塵的臉頰。

“想死得快些，可以繼續這樣練。”

時影的臉瞬間漲紅：“我…我在練習控制力量……”

“控制？”

璃月微微挑眉，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帶著一絲嘲諷，

“你剛才的動作，只會讓力量反噬，撕裂你剛重塑的肌肉。”

她不再多言，突然動了。

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簡單的一個側步、擰腰、揮臂直拳！

動作快如電光，流暢得如同呼吸，全身力量完美協調，最終凝聚於拳峰一點。空氣被壓縮，發出短促的爆鳴！

砰！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OWePk9rQZ
她面前的空氣仿佛被擊碎，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短暫氣浪！

石柱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時影看得目瞪口呆。

這看似簡單的一拳，蘊含的發力技巧和對力量的掌控，遠超他想象。

“看懂了？”

璃月收勢，看向他，眼神平靜無波。

“呃…大概…也許…”

時影撓頭，眼神里充滿了求知欲和一點小委屈，

“能…能慢點再演示一次嗎？”

璃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那神態仿佛在說“孺子不可教也”。

但她還是再次擺開架勢，這一次，動作刻意放慢了數倍，如同教學分解圖。

“重心下沈，如根植大地。腰為軸，力起於足，傳於腿，貫於腰脊……”

她一邊緩慢演示，一邊用她那毫無起伏的聲線進行解說，每一個字都精準得像教科書。

時影這次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跟著學。

他模仿著璃月的姿勢，重心下沈，擰腰發力——

結果用力過猛，腳下不穩，“哎喲”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兒！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氣音從璃月方向傳來。

時影揉著屁股擡頭，只見璃月迅速抿緊了唇，扭過頭去，但那微微聳動的肩膀和暴露在他視線中、悄然爬上一點粉色的耳尖，出賣了她。

“笨。”

那個熟悉的單音節評價再次砸來，但似乎少了點冷意。

時影尷尬地爬起來，拍拍灰，傻笑著：“師父教訓的是！”

他厚著臉皮，直接給兩人的關系定了性。

璃月身體似乎僵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

只是接下來幾天，時影在教堂練習時，總能在某個角落“偶遇”抱著光棘的璃月。

她不再只是路過，而是會冷冷地指出他每一個細微的錯誤：

“腳步虛浮！你想被最低級的影爪蠍絆倒嗎？”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2pad9z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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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力太散！十分力打出一分效果，浪費！”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IxGvRy7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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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呼吸亂了節奏，力量就失控一半！”

時影被罵得灰頭土臉，但每次挨罵後，他都會加倍認真地揣摩、練習。

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輸的倔強和對力量的渴望被徹底激發。

更讓他驚喜的是，璃月雖然嘴上毫不留情，但每次在他即將犯下致命錯誤（比如力量反噬傷到自己）時，

總會有一道精準而微弱的白光（璃月彈出的能量絲）

及時出現，幫他修正或化解。

短短幾天，在璃月“斯巴達式”的罵罵咧咧指導下，時影的進步堪稱神速。

他從一個空有力量卻控制稀爛的菜鳥，迅速掌握了基礎發力、閃避、呼吸配合等中階戰鬥技巧，動作變得流暢有力，對力量的掌控也初具雛形，至少不會再輕易把自己弄傷或能量失控了。

璃月表面依舊冷淡，但內心的驚異卻在與日俱增。

她見過太多所謂的天才，但像時影這樣，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將她的指導消化吸收並運用到這種程度的，絕無僅有。

他那股拼命的勁頭和對身體力量天生的契合感，

仿佛……他本就該如此強大？

這個念頭讓她琉璃色的眼眸深處，泛起更深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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