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破鏡迷途 - #05 第五話。初見如夢(中)

花的語言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uUVEqc9k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cJTpdBFL

雷亞斯把她藏進他最信任的地方，虛擬境核心備份層。

這裡沒有觀測器，沒有資料同步，也沒有命格警報。只有他，有權限，有決定權。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50626wP4

然後，他為她蓋了一棟房子。

他不要冷冰冰的模擬基地，也不要高演算光牆。他想給她一個家，像記憶裡那樣，有地板聲音、有牆的氣味。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VS5T6pWX

他站在備份層的空白結界中，只花了0.27秒，輸入了三段違規命令。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u5yds2tX

第一道指令，變更主系統靜態投影權限。

第二道指令，截取他私有記憶存檔中的「安全空間」模板。

第三道指令，將空間節點註冊為「孤立異元體庇護區」，不與任何資料庫同步。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HGSRFsJ8

前後不到一秒，空白的地平線上長出一棟奶油色的屋子。

木質地板，斜屋頂，奶油色的牆面與天花板，落地窗外是會變色的星空草原。

屋頂冒著暖氣的白煙，地板還沒完全寫入完成，就已經傳來木質結構的吱嘎聲。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SsOWa0hX

她環顧四周，像第一次呼吸到溫暖的空氣。

「這裡，聲音不會刺耳呢。」

她走進屋子，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音讓她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

「有聲音耶，可是我不會痛，好奇怪。」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的弧線，手指輕輕沿著牆面摸過去，彷彿在學習這個世界的觸感。

「哇！這個地方，也不會把我推開。」

最後，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還在運算中的草原：

「我留在這裡的話，會壞掉嗎？」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lZ18svIb

雷亞斯沒有回答，只是站在她身旁，看著窗外尚未穩定的星空草原，一道道色塊像水一樣鋪展。

風輕輕吹過，他轉頭看她的側臉，輕聲說：

「妳聲音很好聽。」

她轉過頭，有些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有點深情的看著他，不太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n60PyBhI

「那你會想一直聽嗎？」她甜甜呆萌的問。

雷亞斯笑了出來，低頭貼近她耳邊：

「如果可以，我希望妳一輩子都說給我聽。」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79kd1Qrf

她眼睛亮了一下，然後認真點頭：

「你喜歡的話，那我現在開始要一直說話。」

「這樣你就不能不要我了。」

她停了一下，小小聲的補了一句：

「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那裡什麼都聽不清楚，也記不住。」

她伸出手指在落地窗上比劃著，像是在劃出某個無形的邊界：

「這裡比較好，有聲音、有顏色，還有你。」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YxQCL61o

雷亞斯會心笑了，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的回答：

「小夏，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放妳走。」

她也笑了，這次笑得更大聲一點，雷亞斯這才發現，不只聲音，她連笑容都很甜，甜得亂七八糟。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x3mkZQKw

窗外的草原、星光還在建構，亮度還沒被定義。

她的聲音小小聲的像在夢裡：「這裡，是你的嗎？」

雷亞斯點點頭，說：「我們的。」

她眼睛睜得更大，一臉天真：「這樣的地方，有名字嗎？」

雷亞斯想了想，笑了。

「家，小夏，這是我們的家。」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EsWtK9wW

「家！這裡也是我的家！」她心裡想：

「如果這就是家的話，那我想留下來，很久、很久。」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KG7cNhHN

屋子逐漸穩定，虛擬境核心備份層裡的空間節點一點一滴被鏡夏的存在定義了。她摸過的牆面留下她的體溫，走過的地板記得她腳步的聲音，連窗外的草原，在她的凝視下長出第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ptjAR7xG

從那天起，他們就住在這裡。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usMAmIIJ

她第一次醒來，是在落地窗邊的白色躺椅上。空氣中浮著青草與陽光交融的味道，一層溫暖色調靜靜鋪在她睫毛上。雷亞斯坐在她身邊，手裡拿著校正器，手指卻停在空中，視線不自覺落在她因睡意而微微撅起的唇角。

他沒說話，只是輕輕替她掖了掖毛毯的邊角。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xLKMWdQO

「小夏，妳醒了。」雷亞斯露出難得的笑容說著。

「妳說話說到睡著呢。」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2VJP9jZpp

她轉過身，兩隻纖細的小手托著下巴，眼神像隨便起舞的貓眼，輕輕瞇著眼笑了。笑得像雲掠過星河，清澈又甜得發黏。

「那我是不是很吵？」

「沒有。」雷亞斯寵溺的撥開她垂落的髮絲。

「我說過了，我想聽一輩子。」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gUYwX51n

「小夏，你可以叫我小斯，我也喜歡聽妳喊我『親愛的小斯』。」

她歪著頭，有些困惑地重複了一次：

「親愛的，小斯？」

接著就像學說話的孩子一樣，認真的一字一頓唸出來：

「親。愛。的。小。斯。」

說完之後她抿了抿嘴，像記住一個專屬的密碼似的，眉眼一彎，笑得特別乖。

雷亞斯低頭親了她額頭一下：「嗯，這聲音太好聽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8EK2vIVO

「起來囉，早餐準備好了，在等妳呢。」

餐桌上是一盤酪梨煎蛋、焦糖吐司和一杯拉了一朵小花的拿鐵，杯子是奶油白的陶瓷，杯耳有個溫柔的小凹痕，正好讓她的指尖嵌進去。

她一邊喝，一邊習慣性地轉著杯耳，手指繞著繞著，好像把安全感轉進掌心裡。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9AltgPIg

這天，雷亞斯興致勃勃問著鏡夏。

「小夏，你看窗外的庭院空空的，我們來種點花好嗎？」

「好呀好呀！」她立刻點頭，語氣像個期待去遠足的孩子。

「我喜歡百合，很香唷，妳呢，妳喜歡什麼花？」

鏡夏歪著頭，其實她心裡還不明白「花」的意義。花，是裝飾？是訊號？還是，像她這樣突然出現在誰世界裡的東西？

但她知道一件事：她想要變成雷亞斯喜歡的樣子。她還不懂什麼是喜歡，但她懂得模仿他的語言，去貼近他。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Y2Q9XQmM

「你喜歡百合，那我也要喜歡百合。」

「我覺得，艷紅的玫瑰也不錯，還是我們來種玫瑰花？」雷亞斯笑著再繼續問。

鏡夏的小腦袋瓜瞬間打結。百合？玫瑰？那到底哪一個他更喜歡？

她眨了眨眼，像在解析一個選擇題：

「那，玫瑰花好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opfFJKOW

雷亞斯是看出來了，大笑三聲，揉了揉她的頭髮。

「哈哈哈！小夏，逗妳呢。」

「百合花跟我們奶油色房子搭配起來比較舒服，我們先種百合花看看，等妳膩了，想換，我們就再換，好嗎？」

鏡夏愣了一下，眼睛亮起來：

「我可以……再換？」

「當然可以。」雷亞斯說，「這是妳的院子。」

她手裡握著熱呼呼的杯子，輕聲說：

「好哇，那我們先種百合。」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rgPbyK4m

後來，他們去山上的繡球花海，一片紫藍色的霧靄裡，她拉著他的手說：「如果我也像這樣一整片，是不是你就不會找不到我了？」

他陪她看美術展館裡的莫內，還有仿生物圖騰，她看不懂，只覺得色塊漂亮，就一直笑。

他問她：「喜歡這個嗎？」

她點頭：「你看著它的時候好專心，我也喜歡看你這樣。」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X72RJ30l

她像一本剛翻開的白紙書，而他願意成為她寫下的第一個名字。

如果愛，對她而言還是陌生語言，那他希望，自己就是她最先學會的那一個詞。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1PB6RbRT

他們的日常，甜得像被光粒層包覆的幻覺。

但雷亞斯知道，他的時間，是被病痛劃出節奏的。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MA0RWh57

自從光裂境墜落後，他的靈核發生不可逆轉的干擾，他在資料庫查過，是一種「殘界神經纖維症（EENF）」的異構傷，雖然不會致命，但每 30 天會有一次神經崩解的反射爆發，像靈魂內部裂開的小地震，痛到失語、抽搐、甚至短暫記憶斷層。

他早就記不清第幾次煎蛋時，手突然握不住鍋柄；講話講到一半，腦袋像掉進黑洞，下一個詞總是斷在舌尖。

唯一能暫時壓制這種爆發的，是鏡夏的治癒之光。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4iBRStZI

那天，鏡夏剛幫雷亞斯療完一次EENF反應，疲憊地靠在沙發邊睡著。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寧靜的花園，眼神卻有些沉。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Up4uZlpy

他回想起過去某幾次任務離開時，回來總發現，

她不小心又把自己燙傷了。

她跌倒了卻沒告訴他。

他的鏡夏不知道該怎麼照顧自己。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5IKrQqGs

他看著鏡夏熟睡的模樣，指尖滑過操作介面，呼喚出一個未啟用的資料框。

「不能再這樣了，小夏……我需要一個，可以在我不在的時候可以守護妳的人。」

他輸入幾行機密指令，打開虛擬境底層一個封存的自組仿生模組。只見他輸入代碼後出現：

「酷羅」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dyW8zSoy

幾秒鐘後，一隻長尖耳，亮黑色豹形仿生體在他手中浮現，半透明的骨骼與未完成的毛皮閃爍著未寫入的訊號。雷亞斯站在牠面前，伸手摸了摸牠的額心。

「你要聽話，別嚇到她。」

「她……不太知道什麼是害怕，她只會靜靜等，等到有人記得回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KNuV74th

他輸入最後一段程式語言：「await.signal_heart.echo」。

完成後，一道淡淡的銀色閃爍掠過酷羅的額心，某種靈魂共振在無聲中種下伏筆。

他讓牠躺在奶油屋客廳角落的編織墊上，像一尊未啟動的雕像。那身亮黑色的光澤彷彿還在等待一個特定頻率，才能真正啟動牠的存在。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5bsDffSJ

那晚，鏡夏睡得很沉。

她不知道，這個夜晚，有一隻黑豹悄悄進了這個家。

酷羅靜靜的在鏡夏腳邊躺著，完美跟這個空間的陰影融合。

雷亞斯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摀進自己掌心。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lcCu4K6A

「這世界很不穩，小夏。」他低聲說。

「我不能保證妳每一次醒來，我都還在。」

他望向窗外，一道銀光掠過未完成的星空，那是備份層還沒填滿的空位，像宇宙裡等待命名的空白檔案。

「但我會想盡辦法，留一個能保護妳的人。」

他回頭看了酷羅一眼。

那隻豹睜開眼，然後又閉上。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PuzWU7tr

雷亞斯笑了一下，把她的毛毯往上拉了拉。

「這樣，我就可以放心走一會兒了。」

「……但妳一定要等我回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NBNrwGfp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