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天早晨的陽光清澈得近乎透明，照進教室的窗戶時，在地板上灑下淡淡的光斑。風從半開的窗縫溜進來，輕輕撫過窗簾，帶著初春才有的、略帶冷意的青草香。我站在講台前，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彷彿站在與這個世界隔著玻璃的盒子裡，「請多指教」的聲音聽起來空洞而遙遠，像是別人代我說出的話。
「這學期新轉來我們學校的是吧？相澤同學。」老師轉頭對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沒關係，反正大家在同一個學校也才一年左右，也重新分班過了，但請大家好好相處吧，雖然我們學校偏差值不高，但也請大家多多努力，老師我也想度過輕鬆的一年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RcYxeC1f
我機械地點頭鞠躬。掌聲零零落落，有人抬起眼睛隨意瞥了一眼，便又垂下頭打哈欠；也有人開始低聲交談，像是在盤算這個轉學生是否能成為談資的一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EeDNcQAp
我環視眾人，雖然也有部分人對他人的自介毫不在意，但在所有沒有回頭望向教室前方的人之中，我注意到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XswnsCvT
她——那個坐在靠窗倒數第二排的女孩，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向我。她只是靜靜地坐著，望向窗外，背影端正筆直。陽光灑落在她垂順的長髮上，發絲間的光暈像是水彩渲染出的朦朧色塊，那種難以描摹的虛影，是我過去在素描課上最難掌握的存在。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jNmH0Y5V
她的肩線柔和卻帶著距離感，身體微微前傾，一隻手握筆，另一隻扶著翻開的書本，就像是在與這個世界，刻意保持一段不被打擾的距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rBclV1MN
應該跟我一樣，是喜歡跟人有一段距離的同類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2vYeENgp
「相澤，你就坐在久野同學後面吧。久野同學，請認真投入班級啊，不然老師我會很難過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5gcTiF6S
老師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手比向那個女生跟我示意著。我的心臟猛然跳了一下。久野。原來她叫這個名字。
我走向她身後的座位，盡量讓腳步聲不引人注目。但我的心跳聲卻亂七八糟，幾乎要從胸腔裡衝出來。走過她身旁時，我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桌面——書本攤得極為整齊，筆記上密密麻麻的字體工整得像印刷出來的一樣。藍色墨水的鋼筆，在紙上流暢地勾勒出一整頁英文句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Wm9dPkPH
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早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VFiNoRgQ
聲音輕柔，卻像細針扎進耳膜，讓我微微一震。我遲了一拍才回應：「啊……早、早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IfgyXoe2
我因為太緊張，不清楚聲音源頭從何而來，所以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EfZ9cBkl
由於她還是看著窗外沒回頭，我理所當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態度：不是冷漠，而是一種與世界和平共處的安靜距離。她習慣用背影與他人交談，像是在保護著什麼。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Fgnqls9d
那一整天的課，我幾乎無法專心。我的注意力，一半停留在課本上的筆，另一半則被她的肩膀與髮絲間微妙的光影所吸引。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BzgEbvHC
我打開另一個空白的筆記本，在第一頁的右上角，先試著畫下一道細弧——大概是她頸側的曲線。接著是垂下的長髮、微微伏在桌面的手肘。每當她稍微挪動身體的角度，我便默默記下那些線條的變化。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zFqoID4a
我畫得很慢，也很專注，彷彿回到了過去那個仍然相信那個喜歡畫畫的自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YlDoyEXD
我喜歡、也擅長畫靜物與建築，因為那些東西不會移動、不會說話、不會讓人受傷。我從未成功畫出過人像，畫不出人的神情與靈魂。我的老師曾說：「你畫得很準，但有時候就是準而已。你的作品裡面有的東西可以看出來你有著強烈的記憶，但我每次看你在畫人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存在其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nLbM8Uco
那時我只是尷尬又帶著些許歉意笑了笑，沒有回答。但我知道她說得沒錯。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5oS5qq7e
我總是與人保持距離，避免與他人產生過多的眼神交流，因為那樣比較安全。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hRRsSZgc
可現在，我在畫她——一個連正面都沒看清楚過的女孩。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GJcE9GOd
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的安靜與孤獨，在我心裡引起了某種共鳴。又或者，只是因為她從未回頭看過我，反而讓我安心。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fAby4v8e
§
午休時，我一個人躲到屋頂吃便當。整座學校像是陷入沸騰，樓下傳來奔跑聲、笑聲、手機的音樂聲，還有操場上的加油口號。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bfjTj5wq
但我只想安靜，不被打擾、也不被發現地畫畫。
我拿出筆記本，開始補上早上沒畫完的細節。她的背影像一道溫柔的牆，不會刺傷我，卻讓我忍不住想靠近。」
「你在畫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nk4jkzRb
那聲音突如其來，我嚇得差點把筆掉下去。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4S2b9Drb
一個笑容開朗的男生蹲坐到我旁邊，歪著頭看向我的畫。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CfYTT57u
「篠原同學！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的話，我只是在練習而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ATIFSY7Y
我記得他叫篠原晴翔，笑起來時眼睛像是會閃光，是在第一節下課就跑過來找我搭話的人。雖然他本身熱情外向，跟沈默內斂的我相反，但其實我不曾討厭過這樣性格的人，只是有時候覺得難以應付所有習慣保持距離而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HUCjYRhp
「欸～叫我晴翔就好了啦，還有，不要說敬語，好麻煩。」他不在意地說著。「我看你好像沒有跟其他人有太多交集，身為帥氣的暖男代表應該來關心一下你吧……話說，原來你會畫畫啊？好厲害……等等，這不是久野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6Sff2TQv
「篠原同學！？」我急忙闔上筆記本：「不是，只是、隨便畫畫。」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3Bt0uZBB
「真的？」他眨了眨眼，笑得像是早就看穿一切。「我還以為你對她有意思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YmgA1Mnc
我沒回答，默默收拾便當。晴翔拍拍我的肩，像是沒察覺到我的不自在似的接著說：「久野嘛，平常話不多，但成績一直在年級前十，很努力的人喔。」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o5VxsuKm
我點點頭，年級前十？腦中浮現她筆記上的整齊筆跡，這大概可想而知。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5yykLCBb
下午的課，我開始走神。我中午聽晴翔介紹不少他認識的班上同學，但我後來沒仔細聽，我的注意力還放在那個看著窗外的同類，我大概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卻不敢太過明顯。偶爾偷瞄她一眼，只見她仍舊靜靜寫字、閱讀、偶爾望向窗外。她與這個喧囂世界之間，始終維持著某種絕妙的距離——就像一幅靜止的畫作，永遠不會主動靠近觀者。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EoVqnCEX
直到放學時，她站起來收拾書包，遺落了一本筆記本在桌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gwsTTE4s
我猶豫了一下，撿起那本薄薄的筆記。打開一看，是理科筆記，裡頭寫滿公式與練習題，字跡依舊如刻印般工整。右下角的頁角，畫著一朵淡淡的紫藤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jPBXdqS4
畫風有些稚嫩，但那種筆觸卻讓我怔住了——那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也是我最常畫的植物。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Ptav9Rur
她，也在畫畫？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1L7pQsdS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她離我，或許沒有那麼遠。從那一刻起，我突然發現自己不只是想畫她的背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2UQuGdBP
或許是因為受到同樣避免喧囂之人的吸引吧，我想知道她真正的模樣。她回頭時的表情、眼神、所有被背影隱藏的情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H7TC8yf1
那，就是我開始畫她的理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qwhhuBWg
不是因為我喜歡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NcmKrQNv
而是因為——我想看見，那個我尚未看見看見的、真正回過頭來的那一刻。
§
放學後的街道靜悄悄的，車聲與喧囂彷彿都被傍晚的光線溶解。她走在我前面，影子拉得很長，與我的影子重疊了一瞬，隨即又錯開。
我想快步追上去，說聲「妳筆記放在桌上忘了拿」，或者只是一句「今天辛苦了」也好。但我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像是被什麼東西按住了喉嚨。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xcpNAExr
風輕輕吹過我的衣角，也吹亂了她的髮絲。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眼天空，那是一種很微妙的姿態──像是在聽什麼聲音，又像在等待什麼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pJu8hm4i
我最後還是放棄了，不爭氣的默默低頭走過她身旁。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Q2VY0i8M
結果，不知不覺，我開始留意她的每一個動作。
久野——那個總是安靜地坐在窗邊、與陽光成為朋友的女孩。從第一天坐在她身後開始，我的視線便常常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背影上。她不說話，也不多看任何人一眼，但她的存在卻比任何聲音都清晰地印在我心裡。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NvoRQU4J
她的髮絲總是梳得整齊，在陽光底下顯出柔順的棕色光澤，像是水彩畫中不經意暈染開來的一抹暖色。我甚至能注意到她總會在下課前的幾分鐘稍微坐直，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再繼續筆記。她寫字的手勢優雅、節奏穩定，每一筆都像是經過精密計算。我有時會想，那是不是她面對這個世界的方法——用秩序來對抗混亂。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VvwZ9GYq
而我，從那天開始，每天的課堂，偶爾會試著畫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3UUQcAx0
不像過去的素描練習，我不再需要靜物擺拍，也不再苦惱比例和角度。她坐在那裡，背對著我，彷彿是命運為我預備好的模特兒。她的背影像一道靜謐的風景，有時是一棵孤獨的樹，有時是一座安穩的山。她不必說話，只要坐在那裡，就足夠我想畫下整整一頁。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G2Q4L66S
我嘗試畫出她不同時刻的姿態：她伸懶腰時肩膀輕微的曲線、低頭翻書時髮尾滑過肩膀的弧度、午后微風輕拂她筆記本頁角時，她伸手按住紙張的自然反應。每一幕都像是無聲的對白，讓我忍不住一頁頁記錄下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7lqxqhlW
但是，不管怎麼畫，終究只是背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wls50z71
「哇，這次的數學小考你也滿分耶，久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5ABxGMdY
我被前排傳來的聲音驚了一下，筆尖劃偏，紙上出現一道歪斜的線條。我低頭想擦掉，但又突然停住——那也許就是她某一瞬間的真實。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5QCCOuVS
她回了一聲「嗯，謝謝」，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我還是聽到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8jl9hKwO
我總在不被發現的角落，傾聽她的聲音、觀察她的影子，就像一個秘密的觀察者，害怕靠得太近會驚動她，又不願錯過任何一個她的瞬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bjgzzLBD
午休時間，晴翔又不請自來地坐在我身旁，嘴裡咬著一根草莓牛奶吸管，對著我笑得一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樣子。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JBpTAnew
「又在畫人？這次是久野沒錯了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6S5sHlfP
我嚇了一跳，立刻合上筆記本，動作迅速得近乎慌張。他卻沒被嚇退，反而湊得更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3JEpA7b8
「你知道你這樣很像戀愛漫畫裡的主角嗎？暗戀同學、默默畫畫、連聲音都不敢跟她講超過三句。」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UjHDLatx
我臉有點燙，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能低聲嘀咕：「我只是覺得她的背影很有畫面感……」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UggwcP3p
「是喔～所以是背影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w2e8vCmk
「……別亂說啦。」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70lKVVnX
晴翔大笑一聲，把自己的便當盒打開，開始狼吞虎嚥。他的存在像是一道突然湧入的陽光，照得我無所遁形，也有點……安心。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7hPlrEk8
我不擅長交朋友，也從不主動靠近誰。但晴翔不一樣，他像是天生就知道怎麼讓人卸下防備。從第一天開始，他就用那種「反正我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隨意地出現在我身邊，說著讓人無法不笑的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ctSCFbWH
而我，也在他嘻笑背後，默默地感謝——因為有他，我在這個新環境裡，才不至於完全沉默。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HKUw9U8x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aTx2gsJK
有時候放學路上，我會看到她途中停在一家老舊的文具店前。基於好奇心，我今天走了進去。那間店裡有賣鋼筆墨水和手帳本，擺設舊得像是時間停在二十年前。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Vu7zsqQ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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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是個有優雅紳士氣質、白髮蒼蒼的老伯，笑得很親切。他看我在鋼筆架前駐足很久，問：「你也喜歡畫畫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點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0Y5QVySW
「之前有一個女孩子也常來畫，會買這款筆頭比較細的。算她有眼光，這款雖然不是著名廠牌的產品，但我個人也挺喜歡它的手感跟線條。」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cWGDYUJc
我心跳一漏，不用問也大概猜想得到他說的是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KG7duVvw
我聽聞老闆的話，伸手拿起那個款式的筆，試著在紙上劃了幾筆。筆尖滑順，墨水柔和，是我熟悉的線條質感。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被連接的錯覺，好像我們之間的距離，透過這支筆，被悄悄拉近了一點。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WMW7jQqM
我買下那支鋼筆，回到家後小心翼翼地拆封，用它畫下她的背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DhtEGMpO
這一次，我加入了一點想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RB5MCA2o
我畫她轉過頭來的樣子——雖然我從沒真正用心看過她的正臉，只是在腦海中拼湊出來的。那是一張安靜又堅定的臉，開懷大笑著，像是在對我說：「你終於看見我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9HmfpOir
畫完之後，我盯著那張畫看了很久。我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模樣。但那卻是我想看見的她，是我內心渴望靠近的那個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NiYWtEmt
但是曾經，我記得有一個女孩子的笑容令我心動，喜歡到願意放下心中的糾結，然後嘗試滑下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Tdin4poH
幾天後的美術課，老師說基於剛開學，為了讓彼此互相有些話題接觸，要我們畫一幅關於「印象」的畫作並挑幾個人分享。很多人畫的是花草風景、自家的景色或著名的電視電影角色跟場景，我卻畫了一個背影——坐在教室窗邊、陽光灑在肩頭、頭微微低下的背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fvQL05tS
老師走經過我身邊時，看了我的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的水準不錯，可是有點死板……不！應該說……看不太到感情，真的是你心中有在想、存有印象的東西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uDxBdf6K
我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收起畫紙，然後隨意畫了自家咖啡廳的一隅。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oT7RFceO
我不敢說，那畫的是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XwzuBxaV
畢竟我也知道，我畫畫時還是只停留在技術的練習，而非情感的投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CjFKSj3H
從她的背影開始，我重新拿起了畫筆，也重新看見了世界的色彩——至少我這麼以為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AiVeDlbd
我還記得那天放學後，夕陽斜照進教室，我看著她站起身，背對著我收起書包的樣子。光線落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一道靜靜的祝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Tl1p1qgV
她輕輕地、幾乎聽不見地說了一句：「再見。」
她依然沒回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xA06ECMi
但我這次清楚的聽到了，但還是不太確定那聲音是否是對我說的，於是我只好含糊回應了一聲：「再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1SeukyDG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一個完全透明的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Vrqj8w6a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所謂的「喜歡」，也許就是這樣開始的——從背影開始，從一個沒回頭的早晨，從一聲不確定是否為你而說的「再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BPL9rA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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