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熱得不像話，彷彿整座城市都被悄悄塞進了溫室裡。畢業典禮的前一天，學校仍維持著表面上的正常運作。學生們三三兩兩地拍照、打鬧、跑動著。唯獨我們倆，像是與喧囂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W6Mb5MTk
「慕清，我明天還是想走那條老路，你會陪我走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3Pui3rHC
她的聲音淡淡的，像是風過簷角，卻又輕而有力地拍進我心口。我點了點頭。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m38eKD8V
「我記得我們說過的，不過是每天上學走的巷子，你卻硬要當什麼儀式。」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VFYfi6rl
「畢業就是要有儀式感啊，不然要怎麼記住……那些沒說出口的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7YOnA1Pj
她笑著說，像是開玩笑，但眼神沒跟著笑。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tMY4Ibbq
午休的操場上空無一人，天澄卻堅持拉我去那裡坐一會。我們躲在體育器材室旁的陰影裡，她把手臂靠在膝蓋上，靜靜看著遠方草皮發亮的線條。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SurF9bfM
「你覺得我們的人生，是不是一開始就寫好了？」她忽然問。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MQcXG83r
我想了一下，答道：「如果真有人寫，那我大概會去撕劇本。」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kvSVOGKV
她轉頭看著我，嘴角彎起：「果然是你會說的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aF1VpsYC
風緩緩吹過，她低頭，手指在草地上描出一個圓形：「那你要記得喔，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說不定就是回去修改劇本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py4xl8fo
那一刻我本想回答什麼，卻只嘗試讓心情回歸平淡的吐出一句：「果然......妳的腦子有洞，而且不小呢。」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H3Uf27K6
她輕聲笑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iZvzBXaC
那天下午，我們並沒有回教室，而是坐到放學。天澄像是很堅持要把這一段時間「儲存起來」，她說：「這樣我下輩子才找得到路。」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Ij44ZqNq
回家的路上，我們並肩走著。天澄突然說：「慕清，我有預感……明天會發生一件很重要的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2JUxuUcH
我皺了皺眉「你是說畢業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GE3q8cnt
「是認真的啦！不過我不害怕，因為你會記得我的，對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7qSeLc5J
我沒回應，心中卻泛起一絲不安。她語氣太肯定，反而讓我不敢否認。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H9F8ep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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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轉向另一處。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wE5AUAAl
蘇瑤音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上背著比她人還高的畫板袋。她經過一棟老宅時，腳步忽然一頓。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7xKcwhW7
她感覺到了。那種說不上來的不協調——空氣中有一道縫，像是光線進錯了房間的角度。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C6ZQ8jhj
她蹲下，仔細看著門縫下吹出的風，沒有沙土，只有一股冰冷。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E43pJDYt
「……又來了。」她喃喃。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j6j2YB7P
這並不是第一次。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sh9gB5gj
這棟老宅，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只是殘破無主的空屋，但對她而言卻是恐懼的起點。她曾在這裡看見過「不該存在的東西」，雖然沒有證據，卻讓她久久無法忘記那個模糊的人影和緩慢張開的眼睛。她以為那只是疲憊過度的錯覺，卻從此每次經過都倍感壓迫。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XA1tE8KY
她的雙手有些顫抖，忍不住把畫袋往前拉了拉，就像那是某種可以保護她的護身符。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RQil4S0Y
「如果我真的看到什麼……那我到底算是什麼人？」她喃喃自語，然後快速站起來，離開那片老宅陰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0Jbs0G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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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許緋然正在便利商店買牛奶。她習慣在晚上喝一小盒熱的牛奶，那是她自己給自己設定的放鬆儀式，一種能在忙亂生活中給自己留下的喘息空間。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vAoM4TSN
結帳時她忽然頓住，手指抓著包裝盒的一角。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o0Q4e6EI
「咦……」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fxajztcq
她感覺到耳後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顫動感，好像有人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靈魂。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iFyzUazb
她迅速轉頭，身後卻空無一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AdSKCDk9
「不會吧……」她自言自語，但心跳卻漏了一拍。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ItnjieJB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像是某種命運在暗中對她眨了眼。她努力安撫自己，也許只是冷氣機的出風，或者有人經過擦身而過。但那種「被觀察」的感覺仍在。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AcTodJ5V
她拿著暖暖的牛奶盒離開便利商店，夜風灌進脖子讓她打了個寒顫。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coT9cluf
走在路上，她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場景——瓦礫、鮮血、碎裂的天空……以及一張模糊的臉。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G88ObNDp
那臉龐帶著某種她說不出的熟悉感，像是記憶深處被壓下的東西正在慢慢浮現。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8I8aSGHP
「這到底是什麼……」她抱緊手裡的牛奶，步伐加快。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U9DL899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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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我翻著畢冊，翻到天澄給我的那一頁。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1NgtQpjv
她沒寫什麼，只畫了一隻狐狸，戴著耳機，雙眼閉著。那畫風依舊是她的風格，略帶淘氣，卻又藏著某種不說明的深意。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SsTFFLAa
下面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猜出我變成了什麼模樣。」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jjFvQtz4
我盯著那張塗鴉許久，才闔上書。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isCI20L8
桌上還有她送的狐狸髮夾，靜靜地躺在書本旁。那原本只是她隨手的惡作劇，現在卻變成了無法丟棄的記號。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E78p7bAW
我伸手摸了摸它，像是確認它還在，又像是在確定她真的存在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3GIpG5Ma
房間裡很安靜，只聽得見時鐘滴答聲。我把書攤在膝上，回憶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她的聲音、她說過的那些怪話、一閃而過的眼神……那些我當時不曾深想的事，現在卻像拼圖般慢慢拼起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LpXPPSev
——那天，朱天澄說過很多話，有些我記得，有些……還沒想起。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K7DUqkM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