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陰天都要寫鬼怪觀察日記 - 序章（二）：一台不存在的公車

「亭貝姐姐，我可以叫你亭貝姐姐嗎？」陸晴開口問道，見簡亭貝點頭同意，陸晴有種放鬆的感覺，在這台詭異的公車上，現在至少有認識的人待在她身旁，讓她感覺現在的情形也不是那麼糟糕。

想著，陸晴往窗外看去，窗外的畫面令她猛然瞪大眼睛，剛剛上車時明明沒這麼快的！

她所熟悉的街景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簌簌的飛躍而過，這速度顯然不是一台公車所可以達到的。

「哈哈。」

不是那麼糟糕嗎……其實還是挺糟糕的。

「陸晴？」簡亭貝看陸晴突然瞪著眼睛看著窗外，還就此停住不動，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呃……嗯。」陸晴回過神來，「阿對，亭貝姐姐，這個遊戲是戀愛類型的喔，這個遊戲有五個攻略對象……」

陸晴低下頭看著手機，不再理會窗外的異相，改而認真地對正移動眼珠子往後偷看的簡亭貝介紹遊戲來。

「戀、愛、遊、戲？」沒等陸晴說完，簡亭貝便打斷了她，她恍惚地看著陸晴手機上粉嫩嫩的遊戲畫面。

「原來鬼……也喜歡……這種遊戲阿。」簡亭貝小聲地自言自語著，神情驚疑。

「這個題材是人鬼戀沒錯，亭貝姐姐不玩這類型的遊戲嗎？其實戀愛遊戲也挺有趣的，雖然我也不太常玩啦。」

「我……我玩！」簡亭貝大喊道，她聲音顫抖，緊張的說，「對，我玩。」

「阿是嘛，亭貝姐姐你別這麼緊張，所以說我剛剛玩到這個環節，她說需要兩人合作玩一個小遊戲。」

「我要ˋ下載嗎？那個遊戲怎麼下載？」

「在我手機上操作就行，耳機給你，喏。」

二十來分鐘過後，簡亭貝和陸晴玩過一個小遊戲後又一起過了一個主線劇情。

過程中陸晴也終於知道簡亭貝為甚麼這麼害怕自己，原來她將自己當成恐怖電影中，那些四處找人玩『遊戲』的鬼了。

「我是人啦……」

「是、是嘛？」

「是的，唉，算了，亭貝姐姐要當小動物還是車子。」看了一眼接下來的小遊戲，陸晴放棄和簡亭貝證明自己也是人類的事，乾脆的轉移話題。

【製造車禍獲得好感度物品：血肉堆】

「車、車禍？」

「嗯？」陸晴停頓了一下，腦袋突然清醒過來，才意識到這次小遊戲的遊玩規則所代表的意義。

……為甚麼她剛剛沒有發現？無論是「車禍」還是「血肉」都看起來很不妙阿！

「這個遊戲是不是不太對勁？」簡亭貝小聲地說。

【小遊戲即將開始，三、二……】

「停下，停下。」

陸晴急忙的點擊畫面中的取消按鍵。

【選擇不參與小遊戲，特定攻略對象好感度加十。】

遊戲畫面一轉，回到小遊戲前的主線劇情中，黑髮藍眼的男人佔據畫面中央，他是五個攻略對象之一。

這時，男人底下的對話框閃動兩下。

【幸好你沒去，我主要是以靈體為食的，血肉對我並沒有甚麼用，那種東西是『怪』的食物，但我是『鬼』。】

陸晴心不在焉地看完，她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剛才那個小遊戲上了。

尤其是『車禍』二字，自己就正坐在一台詭異的公車上，怎麼能一點警覺都沒有。

邊想她邊要點擊屏幕回到主畫面。此時，對話框突然像是訊號不好，或者說是中毒一般，開始劇烈的閃爍，藍芽耳機裡也傳來收訊不良似的「滋滋」聲。

滋擦——

「啊！」簡亭貝摀著耳朵驚叫一聲，上半身往後蜷縮靠到椅背上。

陸晴也被耳機的爆鳴聲弄得耳朵一陣刺痛。她伸出手摘下自己和簡亭貝的耳機，揉揉耳朵，試圖緩解爆鳴帶來的耳鳴感。

還沒冷靜下來。

「阿！！」

「阿……！」陸晴被簡亭貝的叫聲嚇到，「亭貝姐姐……」

簡亭貝沒有回應陸晴，而是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般，手指顫抖著指著一處。

順著簡亭貝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遊戲畫面。

白底黑字的對話框上頭現在正顯示著一段文字。

【對了，你們還不下車嗎？】

似乎是知道他們都看過了，字體再次變動。

【他是低等階的鬼，不會對你們造成實際的傷害。】

連續兩句與先前劇情毫無關係，但卻與他們現在的狀況相關的句子出現，兩人一瞬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可……可是。」陸晴遲疑地看了看那張【不可起身】，有點猶疑。

【站起來，下去就行，你們兩個膽小人類。】

「陸晴，我來試試吧。」簡亭貝意外的先站起身，「你的紙條看起來比較不能輕易嘗試，我的什麼『二十四小時』，根本看不懂。」

「……好。」陸晴點點頭。

看著簡亭貝穿過公車走道一路走到司機身邊，並且順利下車，陸晴再次看看那句遊戲螢幕中的【站起來，下去就行】。

她也站起身。

「你也要下車嗎？」

「是的。」

公車門打開。

「謝謝搭乘！」司機歡快的聲音傳來。

下公車前，她轉頭看向那名公車司機，開口，「……為甚麼公車上沒有下車鈴？」

「下車鈴？那是甚麼？」公車司機微微轉頭，陸晴看到藏在帽子下方的是層層疊疊綑在一起的布，上頭還拙劣的縫著兩個鈕扣和一條V字型的布。

「讓乘客通知司機下車消息的按鈴。」

「我、我想，你們可以跟我說……」它整顆頭扭轉一百八十度，正面對著陸晴，困惑地歪頭，接著興奮地問道，「好心的人類，我好好奇，為甚麼你們搭乘公車都要同個路線繞好幾次才要下車阿？人類們很喜歡坐公車嗎？」

陸晴扶額，「你為什麼要在公車裡面貼那些字條？」

「前輩們說這樣可以讓人類害怕，靈體會分散出……」布娃娃說到一半，突然將兩隻小布手摀在嘴上，兩隻鈕扣眼睛咕嚕嚕的轉動，「……喔喔，好心的人類，你要下車了嗎？」

「嗯。」她敢肯定剛才這隻小布娃娃說出了什麼不能讓人類知道的事。

她會當作沒聽到的。

陸晴轉身下車。

「感謝搭乘。」布娃娃尖銳沙啞的聲音響起。

……

「……耶？你們也要下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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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我今天得多晚回家啊？」拿著手機，看著上頭標示的十點三十七分，陸晴暴躁的抓抓頭髮。

【零零零公車進站，往新莊……店……零零零公車進站，往新店……】

「開這麼快的嗎……」聽到這聲音，陸晴喃喃道，抬起頭來，果然是剛剛她搭乘的那輛公車。

不過，不同的是，那台公車上……

現在正掛著無數隻小鬼。

陸晴吸了口晚上冷冰冰的空氣。

「哈……」不只那台公車上，路邊各處也有幾隻看起來嬴弱的小鬼，「我這是開了陰陽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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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在晚上十二點才回到家的陸晴：「欸，不是，你作為『公車』小鬼，竟然又是報錯站，又是忘記裝刷卡機、下車鈴的，業務做得很爛耶！」

公車小鬼被陸晴飽含怨念的語氣嚇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第一次當公車，我也沒坐過公車，哪有好人家的鬼會坐過公車阿……」

公車小鬼兩顆鈕扣眼轉啊轉，像是很委屈似的：「那絕對會被公車上的陽氣淹死，那……那早上和晚上時人那麼多，我會被活人的陽氣、或是八字很重的人類殺掉的！」

公車小鬼的兩顆鈕扣眼越轉越快，看起來簡直要掉下來了：「可、可如果在中午的話，太陽那麼大，我會蒸發的！」

公車小鬼講著講著哭腔都出現了：「所以說一個鬼怎麼能搭公車嗎……我怎麼知道要有那些東西……嗚……」

陸晴：「你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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