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月亮,白髮少年……」
「是夢嗎?」有着緋紅色頭髮的少年趴在白色的桌面,桌面上有一塊藍色半透明的浮動螢幕,一份份不透明的電子文件,巧妙地放置在螢幕,剛好蓋過他的身體,令在講台上的導師看不到他在偷懶睡覺。
正當他打算回籠覺時,一道洪亮而有力的聲音說:
「龍太!別以為我看不到你,就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偷懶睡覺!」
「?!被發現了!明明很完美的說…」
「很完美…才怪呢!其他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我,惟獨看不到你的,當然會被發現!」
發話的是一名肌肉大漢,身高一米九,壯健的胸肌使黑色短斗篷顯得更小,差點被擠爆的白恤衫,其長袖子被拉至手臂處,露出黝黑而粗壯的雙手。粗獷的外表,上唇和下巴留有稀疏的鬍鬚,他正在用棕黑色的眼睛盯着龍太,猶如一隻棕熊看着獵物的眼神,怕是下一秒就要吃掉龍太。但龍太並不害怕,似乎習慣了那樣的眼神,他托起了頭,望向大漢。
「何況你也是特攻隊的,真不知道臂膀上的『紅色』會選擇你。」
大漢指了指他自己臂上的紅色臂章,然後問紅髮少年:
「龍太,這紅色臂章代表了甚麼?」
紅髮少年沒有猶疑,回答說:「特別強化攻擊……攻擊…攻擊與攻擊隊!」
「才不是呢!是『以效率至上,特殊強化力量與速度的攻擊隊』,哪會『攻擊與攻擊』,是重視效率!重視效率!龍太,你的效率去哪了?」
「我認為一邊睡覺,一邊上課十分符合『效率』。」
「白痴噢!你看看自己考成那樣,哪裡有『效率』?」
大漢用粗大的手指,按了幾下電腦,身後的巨大藍色投影幕顯示了龍太的年度檢測表。
『語文:D,外語:F,數理:D,魔法:D,理論:D,實戰:SS』
「除了實戰,你其他科目都要補習,是怎樣有效率的呢?與其在補習班才聽書,不如現在就專心上課。」
「呀!其他科目不會也不要緊,這裡是訓練戰士的學校對吧?我只要有這個就好。」
龍太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擺出「拿刀」的樣子,只見一道光芒閃過,一把大刀從他手中顯現了。
銅黃色的大刀,刀身長七十,闊十二。設計像中國大砍刀,刀背厚而刃薄。刀尖處有一個弧度,由刀刃延至刀背,整體刀刃較長,且有輕微彎曲,工學上符合揮斬所需。另外,在刀柄的上方,刻有「融魂」二字在刀身,與閃亮的黃色刀刃互襯。而刀柄是由堅硬的鋼鐵打造而成,表面看起來呈黑色,但仔細看可以發現深藍色的啞光。再以褐色布料緊包手握處,由上而下,纏繞至刀柄底部的圓環。還有一條金色飛龍旋繞在刀柄上方,金龍頭大而身體小,龍頭連接着刀身,充當橫柄。龍身則繞在橫柄的一側,小小的,點綴大刀。雖比例奇特,但絲毫不減龍的傲氣,張口露牙的龍,龍根飄逸,龍角雕刻得細緻立體,神態威武,霸氣十足。灼熱的橙紅色寶石鑲嵌在龍的眼眶中,以寶石為眼睛,水潤光滑的表面,深藏着微弱的紅光,猶如一對深邃的雙眼,顯得飛龍更為生動,神氣活現。
「只要有這把『龍刃』,我就不會輸,能在戰場上大殺四方!」
「蠢材!不是動武就能解決一切!還有——」
大漢閉上雙眼,皺起眉頭,心中冒出一陣憤怒,右手握拳。
「——不要在非戰鬥區域亮『神器』!」
話音未完,那沙包大的右拳泛起了黃光,鑲有綠色寶石的手套就戴在手中,黑色露指的手套向下一打,只劃破了空氣,但龍太卻被壓倒。彷彿空中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他身上,身體承受不住沉重,連帶桌椅被打在地上。
「咳—咳——,很痛欵!大叔你幹嘛?!哪有人突然就打人頭的?」
龍太乾咳了兩聲,先是收回手中的龍刃,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頭。搬回桌椅,坐下來抱怨。
「再說,大叔你不也拿了神器出來嗎?」
「大叔,大叔的,你好嘈噢!我是大哥哥,保羅大哥哥!」
「完全不解釋呢!可惡的大熊!臭大叔!老屁股!」
「你這個小屁孩…」
保羅老師黑了面,胸前的拳頭越握越緊,看來那「愛的重拳」又要「好好疼愛」龍太一番。
「保羅老師,可以插一句話嗎?」
保羅老師盯了聲音的主人,發現是黑髮的少年後,怒火也消退了一大半,別開了臉,示意黑髮少年繼續。
黑髮少年閉上了眼睛,帶着微笑,由然地站起來。一縷白色的呆毛隨風飄逸,少年繼續發話。
「您就原諒龍太吧。他只是說話時,嘴巴快過腦子。他沒有惡意的,只是有點笨。」
「嗯、嗯——,時一說得沒錯,老子我只是嘴巴快過…等一下,『有點笨』是甚麼意思?你不是在讚我『嘴巴快過腦子』嗎?怎麼突然說我笨。」
「真是無言了…」
龍太在疑惑。保羅老師摀上了面,內心在想為何這個笨蛋會在特攻隊中。
「總之,保羅老師您就原諒他吧。下課後僕會教教他的。」
「那好吧,就拜託你了,時一。」
黑髮中帶有一條白色呆毛的少年,右手放胸,繼而彎腰,行禮,然後優雅地坐下。
「那麼繼續上課吧!剛才講到……」
龍太撥了撥頭髮,然後望向黑髮少年。纖細而修長的睫毛下,是碧綠色如翡翠般的雙眸。一眨一眨的,它們正在注視着導師,細嚼藍幕上的重點。
「果真看不懂呢……」
龍太嘗試理解他眼中的世界,只見一堆文字,除了基本的:「攻擊」、「保護」、「閃避」、「撤退」,只認識那印在牆上大大的「理論課」三字,還有時鐘上的數字而已。
秒針在走動,然後是分針的一小格,再到一大格,走完一圈又一圈。等待着那遙遠,但又在走近的下課鐘聲,龍太托起了腮子,眼神開始分散。勉強撐起重重的眼皮,看看同學努力上課的樣子,那些快按到冒火星子的鍵盤,響起了交響樂;看看保羅老師,他伸出粗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電腦,像大熊的他文靜地做文職的樣子,真滑稽;看看那頭上的白毛,隨風擺動,左右左右,很自癒。
定睛看着白毛,龍太絲毫沒有注意到白毛的主人已發現,碧綠的眼睛睨望龍太,與緋紅的雙眸對上了。時間恍惚凍結了,兩紅兩綠的雙眼只有彼此,心臟感覺被捉緊,血液沖昏頭腦,「—要快點逃避…」身體本能在告訴龍太快逃,他才回過神來,別開了視線,撥了撥紅色的瀏海,試圖蓋過他那通紅的面,隱藏那份害羞。
白毛主人只笑不語,黑髮下的白眼睛望回藍幕,井然有序地整理筆記。筆記上有些地方標記了「給龍太」,看起來是幫龍太補習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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