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你於溫柔之名 - 第五章你說喜歡，不過是場實驗

照片是在早上七點半爆的。

匿名校園論壇上，一張畫質不高卻足夠引起聯想的照片登上熱門：

「資訊系帥學弟 vs 熱血學長，深夜同宿一屋，誰信他們只是朋友」

底下留言像水龍頭壞掉一樣瘋狂噴湧：

「哇靠這學弟超帥啊！誰能搶到是贏家欸」
「我聽說那個學長還有前女友呢…難道早就…？」
「純友誼個屁，誰會半夜出來穿睡衣拍照啊」
「真香預警！我要嗑了！！」

白志強是在早餐排隊時被人戳了手機才看到的。

照片裡，他剛起床，頭髮亂翹，張東城還穿著睡衣，站在他身後笑得像太陽。

沒有實質動作，但——曖昧過頭。

他整個人僵住，臉色當場變了。

「學長，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旁邊室友問。

他沒回答，只是轉身就走，手機一邊震個不停。

───

回到山中木屋，他重重甩上門。

張東城正坐在床邊慢慢摺被子，神情淡然，像什麼都沒發生。

「你看到那張照片了嗎？」

「嗯。」

「你怎麼那麼冷靜？」

「冷靜有錯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會帶來什麼影響？」

「你在怕什麼，學長？」

張東城轉過頭來，眼神仍舊懶洋洋的，卻有種說不出的壓力。

白志強說不出話。

他怕的，不只是流言蜚語——更怕自己心裡那份不該有的動搖，會因為這些留言被放大得無所遁形。

他怕張東城認真。

更怕自己也會。

「我跟你之間，什麼都沒有。別再搞這些模糊不清的事了。」

他一字一句，說得決絕。

張東城笑了笑。

「好啊，那我們清楚一點。」

「……」

「你從現在起，就當我不存在吧。我不再煩你，不再主動聯絡你，你開心了嗎？」

語氣太平靜，反而像是一刀切下來。

白志強感覺胸口悶得厲害。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低著頭，像在躲避責任一樣。

───

回到學校後，論壇上的熱度還在持續。

有人搬出張東城曾和某校辯論社男神一同出入校外餐廳的舊照，也有人開始翻白志強過往的球隊新聞與高中初戀八卦。

白志強整個人焦躁不安。

而張東城——完全沒再傳訊息給他。

三天。

白志強反覆點開聊天頁面，卻始終沒等到一句話、一個貼圖、一個調戲。

反常得可怕。

───

他終於忍不住。

這晚，他在自習教室角落找到張東城。

對方正戴著耳機看課程影片，修長的手指翻著一本資料夾，完全無視他。

白志強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張東城抬眼，只是淡淡說：「有事嗎，學長？」

那聲「學長」說得很遠，像兩個完全不認識的同校生。

白志強喉嚨發緊，卻只能說：「我們……可以談談嗎？」

張東城盯著他幾秒，點頭。

「教室樓上陽台見。」

───

陽台上風有點大，吹亂了張東城的劉海。

他靠在欄杆邊，看著夜色中閃爍的城市燈光，語氣輕描淡寫：

「我高中的時候，有個學長跟我告白。」

「他說，他欣賞我這樣聰明又冷靜的人。」

「我們交往了一個學期，牽過手，也親過。」

白志強的呼吸開始亂了。

「然後呢？」

「後來有一天，他把我們的對話記錄、合照、甚至親密照剪輯，做成簡報，在班上當成『心理學專題報告』。」

白志強心頭一震，眼神瞪大：「……什麼！？」

張東城轉頭看他，語氣仍平淡得不像話。

「他說，自己想測試一個人怎麼從抗拒到依賴，再到崩潰。」

「所以選了我當對象，記錄全過程。」

白志強感覺胃都抽緊了：「他在開玩笑吧？！」

「沒有，整個班都笑了。」

「你……你沒告他？」

「他爸是校董。我如果鬧大，只會被認為情緒不穩的那個。」

「……」

張東城笑了，笑得苦澀：「我那時才十七歲。從那之後，我不再相信什麼喜歡。」

「所以你現在……對我……也是在玩嗎？」

「我本來想玩。」他頓了頓，語氣像懸在兩端的鋼索，「但我發現你不適合玩。」

「你太真。太乾淨。碰了會後悔。」

白志強覺得胸口像有什麼撕開來了。

他回憶這段時間張東城的陪伴——煮薑茶、幫他擦傷、為他遮雨、輕聲調侃……原來，對方從來不是沒心沒肺。

只是早就碎過心，才戴著面具過日子。

「……你不該一個人扛這些的。」

他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前所未有地低。

張東城望著他，眼神晦暗：「你也不該陪我淌這灘渾水。」

「我不怕。」

這句話脫口而出，連白志強自己都愣住了。

風聲呼嘯而過。

張東城忽然笑了。

「那你要小心喔，學長。」

「……小心什麼？」

「我可能會，捨不得放你走。」

───

而此時，某間會議室內，一位新生輔導員正翻著轉學生資料。

照片上，一名皮膚白皙、嘴角帶笑的男生入學意願確認完成。

備註欄寫著：

曾為B市高中心理實驗案主角之一，輔導紀錄封存。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t2VeYxSz
學籍轉入本校大一上學期。已核准入學。

他，正是張東城那位前任——

那個讓他破碎、讓他崩潰的人。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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