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 - 柳如煙(1)

羅蘭有一頭鮮明的藍髮，宛如燃燒的冰焰般耀眼。她天生有雙能看透他人情史的眼睛，但此刻，那雙眼裡閃著前所未有的憤怒與委屈。

「妳別再傷害葉辰了……」

狹窄的地下室內只有灰牆和幾個破紙箱，她鼓起勇氣將我推向牆面。

「砰」的一聲，我後腦撞上水泥牆，視線瞬間模糊，耳鳴陣陣，幾乎站不穩。

再度看清時，她已湊近了我，猩紅的瞳孔裡滿是焦急，語氣帶著怯弱：「如煙姐，妳能不能……別再靠近葉辰哥哥？」

我痛得一時說不出話，羅蘭似乎也被自己嚇到，咬著嘴唇，慌亂地甩了我一巴掌，但那力道輕得近乎無助。

我沉默半晌，才虛弱地扯出一個笑，刻意挑釁：「到底是誰纏著誰啊？妳應該叫妳的葉哥哥離我遠點吧。」

背脊貼著冰冷的牆，神經傳來劇痛，但我強裝從容。她急著抓住我的衣領，卻被我反手制住。

「妳……」她乖乖地垂著頭，不敢掙扎，眼眶泛紅地小聲問，「妳為什麼要欺負人？」

——她確實很乖，平常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如今卻為了葉辰做到這一步，讓我心裡竟升起一絲歉意。

但這場戲，還得繼續。

我在心裡低聲嘆息：『我也不想這樣的……』

遠處響起葉辰的腳步聲，我的聽力雖未完全恢復，卻仍比陷入焦慮的羅蘭敏銳許多。

該收尾了。

我語氣放軟，戴著矽膠手套的手覆上她的掌心，輕聲道：「我們本來該很相似的……可惜了。」

下一秒，我抽回手，拔刀在自己臉頰劃下一道深淺交錯的傷痕。

羅蘭徹底愣住，手還懸在空中發抖。

趁她還沒反應，我迅速用假指紋膜在刀柄留下她的指紋，加上剛才的觸碰，她的汗液和皮脂已自然地轉移上去。

我將刀拋到地上，腳尖微微調整成犯人心虛時會留下的樣子。

羅蘭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臉色瞬間慘白又漲紅，顫聲道：「妳、妳……」

門外腳步聲已到，葉辰開始敲門。

我靜靜望著羅蘭，緩緩褪去手套，語氣平靜卻決絕：「從現在開始，這把刀是妳拿的。」

她呆立原地，委屈的淚水盈滿眼眶。

門推開時，葉辰急切地奔過來扶我。我下意識靠近他，但剛碰觸他的胸口，背脊便因為撞擊留下的傷痛而劇烈抽疼，不禁輕顫了一下，咬緊牙關才勉強止住痛呼。

我忍痛垂下眼簾，心底無聲地說：

『羅蘭，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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