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的線索 Under the Nose - 故事的開端

第1章

他不敢再呼吸了。

每一口空氣，都像有千萬條繩子緊緊勒住他的頭顱。汽油味、溝水味、汗味、腐臭味，還有那股鐵鏽般的氣息，濃烈得刺入他的鼻腔——鮮血。混合著酒精與洗衣精的味道，從某個地方滲透出來，逐漸充滿四周。

Silas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街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裡，甚至不知道身體為何會不由自主地移動。遠處，警笛聲如同鬼魂般漸行漸近，隨著它的到來，街上圍起的封鎖線越發明顯。樓上的燈依然亮著，幾個穿著防彈背心的身影在窗邊閃動。這裡，不久前死過一個人。

Silas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他的鼻腔無法停歇地吸取四周的氣味，他聞得出來——死者的氣味，帶著某種濃烈的絕望，像是死前的呼喊和祈求。那股味道，他再熟悉不過。

他深深吸了口氣，卻還是無法擺脫那股刺鼻的氣味。每一絲空氣，都像是無形的詛咒，將他從床上拽起，把他拉過了四條街，最後停在這棟大樓前。

曾經，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超市員工，生活平凡且無人關心。但這一切，都在那場爆炸後改變。那次事故讓他獲得了某種不幸的天賦——能夠分辨出血腥味、痛苦氣息，甚至在牆角發霉的舊地毯中聞到死老鼠的氣味。所有的一切，無一不讓他感到撕裂與困惑。

他沒帶手機，也沒有穿制服，身上只隨便披了件深藍色帽T。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忽略這些嗅覺上的異常，原以為只是腦袋還沒清醒，直到這股深深的絕望的氣息，無情地再度將他拉回現實。

他下意識地走向封鎖線，警車的紅藍燈在他眼中劃過一道道亮光，強烈而刺眼。他不想靠近，但又無法離開。他知道，自己必須知道——那個死去的人，到底是誰，為何他能聞到這股熟悉的氣味？

「你住這區？」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Silas回頭，看見一個高瘦的男人，戴著棒球帽，眼神躲閃。

「嗯。」Silas輕輕應了一聲，並未多言。

「我剛從便利店回來，轉個角就看見這麼多警車。」男人聳了聳肩，「聽說是凶殺案，樓上死了一個女生，聽說死狀……」

Silas並未聽下去。那股氣味，再度衝擊他的嗅覺，讓他腦袋發昏。那男人的手指、袖口，甚至鞋底……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血腥味。那不是現場的血，而是某種不安的氣息，舊血，帶著一種瘋狂的意圖，彷彿是一場隱秘的陰謀。

他不該多想的。他一向不會介入別人的事務。可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回到了冷藏室中，腳下散落的罐頭與破碎的玻璃，耳邊彷彿再次傳來心跳聲的回響。

那個男人輕笑了一聲，轉身欲走。

Silas不自覺地跟上了他。並非有意，而是身體自己在動。

他緊隨其後，穿過人群，轉過街角。每一步都輕得像是無聲的影子。腦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停下來吧，這不是你的事。可是，氣味卻在腦中留下了難以釋懷的痕跡，他無法擺脫。

直到他聽見一聲冷聲喊：「喂，你跟著那個人幹嘛？」

Silas一愣，接著，他的手腕被一隻堅硬的手抓住。警察。

他試圖解釋，但語無倫次。警察將他推進了警車，直送分局。被推進審訊室，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他聞到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味——那是咖啡、菸草與嘔吐的殘留。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壓抑的氣息。

幾位探員輪番審問他。他語無倫次，只是說自己聞到了不對勁的味道。這樣的說法，只換來冷漠的眼神。

直到一位女警走進來，手上拿著資料夾停在門口，看著他。

「Silas Keen？」她輕挑眉，「你是那場超市爆炸的倖存者？」

一瞬間，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幾位探員交換眼神，開始低聲討論。

「是他，就是那天被困在冷藏室的那個。」

「我記得，他昏迷了兩天……醫院報告說他嗅覺異常……」

他們對他置之不理，直到Silas開口，聲音微弱卻響徹全室。

「你們注意到那個路人嗎？他右手的指甲裡有血痕，但他並沒有受傷。他鞋底的膠質像是剛貼上去的，我猜，他在藏什麼。」

女警抬起頭，眼神中透出一絲驚訝。

「你怎麼知道？」

Silas淡淡地回應：「我聞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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