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嚎叫與怪物的夢 - 第五章─燃燒的夢

第五章─燃燒的夢

　皎白的月光被濃厚的雲層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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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濃的夜色彷彿宣告將這世界留給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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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村莊的宴會留給這狂歡與慾望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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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則用著他的雙眼，紀錄奇異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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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莊大街的最底端，是誰也不願靠近的貧民窟，是流氓與扒手的居處，是無信仰者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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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悄聲的在陰影中行走，雙瞳依依掠過所見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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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狗、鬥雞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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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們的拳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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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蹩腳詩人的爛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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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這裡同樣有著宴會，讓罪惡適得其所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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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側眼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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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啊，這是有祢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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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進小路，走過水道，在約半小時的路程後，醫生在一處破舊不已的長屋群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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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屋外的木造建築早已損壞的看不出原樣，屋頂的大小破洞以各色的髒塊布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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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形各色的女性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一間間的屋前，倚靠在被蛀蝕空洞的木柱或斑駁的窗櫺邊，笑容面對每個經過的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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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不必細聽他們的對話也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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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單手掩起鼻口，用力朝手心呼氣，試著除出漸漸瀰漫在鼻腔裡的那股，屬於床第間的潮濕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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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頭也不回的繞進後巷，嘴上同時這麼說:「以你們的信仰《命運》來診斷，你們和魔女、怪物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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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悄聲無息地走向後巷裡唯一一間也是最破舊的獨房，扣擊兩下幾乎快蛀空的木門後，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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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野內的照明物只有一盞半截的燭火，照耀著房裡四角邊散放著的接水用的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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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處放了一把木椅，一名中年女性坐在其上，臉色顯得病懨懨的蒼白，消瘦的手懷著針織棒，對著門口處露出微笑，而雙眼上怵目的燒傷痕跡表露出她已是失明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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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向前走了一步、兩步...... 直到女性面前才停下，此時他的手已經放在女性的後頸上，嚴格來說是一環乾燥的烏頭草項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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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帶著女兒離開部落的妳，有過上妳希望中的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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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的話裡有著慈愛也有著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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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來前，已從莉莉絲的預言中知道這對母女的處境，也知道隨著今天的淨化儀式之後，母女在村裡只會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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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將手交疊在醫生放在後頸上的手，懷念的撫摸起那雙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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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還是來了，這是不是代表莉莉絲看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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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躊躇兩秒左右，最後還是選擇說出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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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會死，和妳女兒一起，燒死在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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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一時鬆了手中的針織棒，從大腿滾落於地，醫生沒有幫忙撿起的意思，而是抓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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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回去部落吧，就算瞎眼的妳到了這時候，也應該看出這世界沒有妳的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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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呼吸急遽起來，後背像喘不過氣般弓起，在一陣抽搐後，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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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見狀，握緊斗篷懷中的一瓶藥水，手指已在木塞上，而那張惹人心疼的臉上失去了生命血色的事實令他遲遲無法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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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嘴面具上是一片片的血花，血中混雜的腐敗味道讓他最後沒有打開藥水瓶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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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以衣袖掩著嘴角，虛弱的說:「醫生，您應該也看出我有沒有容身之處已經無所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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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愛蕾兒看不見，但醫生仍重重搖頭說道:「雖然是很嚴重的感染病，但妳願意的話，我保證妳可以親自走進部落裡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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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換愛蕾兒搖頭了，在沉默許久後，才緩緩回應:「我老了，愈是老了卻愈是懷念部落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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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以顫抖的手摸向那張鳥嘴面具的動作有些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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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懷念讓我做著同樣的夢...... 夢裡，您總是在搖椅上看著書，莉莉絲在您的後背把弄藥瓶，我的女兒拉著我的裙擺好奇的看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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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溫柔至極的口吻形容之後，愛蕾兒如斷線提偶般，無力癱軟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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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以為部落並不是我們的真正歸處，人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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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以為信仰不同，是能用對話彼此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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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指責我不曾對聖母像跪下，我說我不懂得如何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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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還想將委屈說出，然而一激動又咳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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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我瞎了，所以上帝對我視而不見...... 醫生，您還相信上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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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提問，醫生閉上雙眼，在他的內心深處探尋，那還存在著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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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書裡有這一段話:『每個人都會有缺陷，就像被上帝咬過的蘋果，有的人缺陷比較大，正是因為上帝特別喜歡他的芬芳』，從這看來，上帝很喜歡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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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一時無法聽懂醫生的比喻而呆愣，而在理解後咧嘴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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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多麼喜歡，也不能吃到只剩果核的程度呀...... 醫生還是老樣子，很不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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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氣氛緩和下來，醫生將話題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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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回來嗎? 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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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愛蕾兒欲回應時，門口木門被一腳粗暴地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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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著難聽的叫吼、怒罵聲進來的，是三名喝得爛醉的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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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這裡有最好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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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茅廁吧? 你們看這裡這麼多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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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這裡還有打掃的婆婆呢，你們說買一次婆婆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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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們絲毫沒有發覺站在愛蕾兒側前方的醫生，繼續頭重腳輕、迷迷糊糊的靠近愛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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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知道醉酒的男人們在發現愛蕾兒是瞎子後，會做出什麼無法想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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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思考至此，卸下了一手的皮手套，露出底下不屬於人的，屬於狼的銀手黑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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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雖然看不見，但仍感覺到屬於醫生的憤怒，這讓她很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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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我不回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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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醫生回頭的側眼下，愛蕾兒又旋起頭說:「是沒有回去的必要了，我決定讓部落的好夢與人世的惡夢都在今天見到您之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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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再次強調說:「只要用我的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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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卻更是堅硬地打斷:「那樣做，我的惡夢還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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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最初以為惡夢指的是對她施暴的人，而在這句話後，醫生才明白，所謂惡夢是人們在她身上犯下過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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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圍的男人們看來，只有愛蕾兒一人在自言自語，奇怪的獨角戲引得他們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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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人在說什麼段子? 你們有誰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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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在祈禱吧，祈求上帝給她足夠的體力讓我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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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麼說我就聽懂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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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他們相對的是一語不發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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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夢與惡夢都將在今天結束...... 愛蕾兒這是妳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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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個男人來到醫生的跟前時，一道漆黑無光的殘影劃過男人的脖頸，隨著細微如線的傷口顯露，被割開的血管噴出汩汩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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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痛苦的抓緊喉嚨的流血而死，而在場除了愛蕾兒之外，沒有人類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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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連呼救的聲音也忘記喊出，醫生沒有放過這索命的空白，捏住另一個男子的頭顱硬生生翻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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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椎分離的脆響總算喚醒最後一人的恐懼，那人拖著發軟的雙腳退縮到房間角落，過程中踢倒許多瓶罐，而流淌出來的水，讓醫生在靠近他時顯露了足跡，那對不屬於人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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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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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最後一人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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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嚓! 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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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將他顴骨以下的頭部如熟爛的柿子般捏爛，雙眼承受不了壓力爆裂開來，醫生刻意留下額頭部位，留下眉間的那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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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男人們都已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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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邁出沉重的步伐，不是往門口，而是愛蕾兒的方向，隨後，銳利如刀的冰冷爪甲已貼在愛蕾兒的喉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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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說出最後的挽回:「妳若是人，那麼惡夢將如影隨形，妳若是怪物，那麼能做上好一點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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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輕輕搖頭說:「不了，從離開部落的那一天開始，夢已經做夠了...... 吶，醫生，您可做過童話般美好結局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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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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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回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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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蕾兒沒有追問，簡單說明希望女兒以後的生活後，便請求醫生結束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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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我有一個疑問想請您問卡珊德拉的魔女─莉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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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珊德拉的魔女...... 妳想看見什麼?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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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答應的愛蕾兒露出微笑，在胸前劃出十字聖號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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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絲看見的上帝...... 是站在高大的祭壇上? 還是在日夜祈禱的人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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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只有寂靜，木椅上的愛蕾兒在數分鐘前沒有痛苦的死去了，臉上還掛著微微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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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的外地診療還未結束，在放了把足以燒燬獨房的火後，身影藏到後巷的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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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漸漸將一切燃燒殆盡的火燄，他才說出那剛才說不出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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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做過童話般美好結局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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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困在童話之外的我(怪物)，在夢裡要往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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