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你是現實的我 -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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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蘇芷嵐醒來時感覺腳傷好多了，已經不再那麼疼痛。她依舊照常抱起奶油，餵牠吃早點與乾淨的水，隨後簡單梳洗、更衣——白襯衫搭配牛仔褲，再穿上熟悉的柏肯平底鞋，便踏出家門，準備前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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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搭乘電梯下樓時，她卻發現有搬家工人正在搬運大型家具，只得轉往安全梯，一跛一跛地慢慢走下樓。來到一樓時，正巧遇見了「翱翔天峰」的房屋仲介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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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早啊。今天有新鄰居要搬進來？」她微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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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妳樓上那間空著的公寓租出去了。」小李笑得開心，那間房打從設計時就特別講究，用料奢華，租金自然也高，因此長期無人承租。昨晚三更半夜突然接到一通電話要租下這間房，讓他喜出望外，心情還沉浸在這筆成交的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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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間不是租金很高嗎？住進來的應該是有錢人吧。」蘇芷嵐隨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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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說是某間公司的高級主管。」小李語氣中不乏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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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我先去上班了。」她禮貌地告辭，沒再多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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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天峰」距離飛訊公司不過五分鐘步行路程。蘇芷嵐像往常一樣，在公司附近買了早餐，打卡進入大樓，然後前往二樓後勤辦公區。她未施脂粉，也未戴眼鏡，但那種不著痕跡的柔美與天然嫵媚依舊，引得不少男同事頻頻回頭，讓她不禁心驚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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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高中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之後，她對過度注目的目光總有些逃避與排斥，於是加快腳步、低著頭走上二樓，直到坐進自己的座位，才總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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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早餐放在桌上，忽然發現桌面多了一個全新的眼鏡盒，旁邊還貼著一張便利貼——

「賠給妳的新眼鏡，希望妳喜歡。——江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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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下，隨即嘴角漾出一抹輕柔微笑，如春風拂面、如秋水盈盈。打開眼鏡盒，只見裡頭是一副與她原來的黑框眼鏡幾乎一模一樣的款式，僅是牌子更高檔、更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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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自慶幸：「太好了，又可以遮住半邊臉，有安全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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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眼鏡後，她滿意地四處張望，不經意地抬頭——眼神便與三樓憑欄處的江昱凡相對。他手中端著咖啡杯，唇角含笑，像冬日的一縷暖陽，溫和又安定，讓她胸口不由得一緊，又輕輕柔柔地暖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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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杯示意，她也微笑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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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站在那裡，就是為了看她收到眼鏡時的反應。見她露出笑容，他心情也像陽光般飛揚，滿意地轉身離去，回到總經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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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則低頭開始吃早餐，整理情緒，準備迎接繁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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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週五，大量出貨日，一週中最繁忙的時刻。整個上午，蘇芷嵐都埋首於發票、裝箱單、報關文件、國際快遞單、快遞叫件的交錯任務中，幾乎連水都顧不上喝，更別提吃午餐了。整個船務部也是一樣，沒有人有空閒，大家都忙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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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所有船務人員紛紛下樓至倉庫，放置文件、確認麥頭標籤，親眼監督貨品一批批裝車離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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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點，別讓司機拿錯貨。」蘇芷嵐對阿傑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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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啦，妳快去忙吧。」阿傑頭也不抬地回話，一邊忙著封箱貼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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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隨即離開倉庫，回到二樓辦公區，又繼續處理報關行、快遞公司回傳的提單、報單，一張一張核對金額與品項。這些事完成時，天色已黑，時針指向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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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批貨終於出廠，出貨通知也順利寄出，今天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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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癱坐在座位上，長長吐了口氣。她站起身，望向空蕩蕩的辦公室，語氣溫和地說道：

「提單、報單核對完就下班吧，多留的時間記得報加班。我先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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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長再見——」同事們紛紛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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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起小皮革包，踏著疲憊卻平穩的步伐，緩緩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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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司大樓，夜幕已然低垂，萬物籠罩在一層朦朧的薄紗中。街邊的招牌燈陸續亮起，映照出一片斑斕光影，也讓這條熟悉的街道多了幾分熱鬧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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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芷嵐實在太累了，沒有多餘心力逛街，也無暇欣賞這些微光下的喧鬧。她只想儘快回家，煮碗熱騰騰的泡麵，然後抱抱奶油，讓那柔軟的毛茸茸小身體安撫一整天的疲憊。洗漱過後便早早上床，補回這一週積攢的倦意，畢竟，明天還得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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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加快腳步回到「翱翔天峰」。沒想到剛踏進社區，便見江昱凡獨自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低頭看著手機，神情似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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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頓時困惑：這個時間點，他怎麼不回家，反而坐在這裡？她走近幾步，遲疑著開口：「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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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抬頭，目光一觸及她，眼底彷彿閃過一道微光，他站起身來，輕聲道：「蘇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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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卻悄悄鬆了口氣——終於等到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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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皺眉問道：「總經理，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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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道：「喔，我今天剛搬過來，對這一帶還不太熟，正想著該去哪裡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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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愣住了，訝異問：「該不會......你就是今天搬進A棟四樓的那位新住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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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點點頭，笑容不減：「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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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更是驚訝：「這麼巧，我就住在三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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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他順勢接話，語氣自然，「妳對這裡應該很熟吧？要不......一起吃晚餐？邊吃邊跟我介紹一下附近的地理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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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才是他坐在這裡等待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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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愣了愣，有些遲疑地望著他：「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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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嗯，如果妳不嫌棄的話，請妳當地陪，這附近我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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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輕鬆而沒有壓力，反倒像是鄰家的大哥哥，令人不知不覺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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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本想婉拒，畢竟下班後只想泡碗麵、抱抱奶油，不過轉念一想，他是總經理，又剛搬來，若現在拒絕，會不會顯得太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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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好吧，那就走吧。附近其實有幾間小館子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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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推薦的嗎？我都可以。」江昱凡語氣帶著一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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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想了想：「我們可以去轉角那家『晨夕食堂』，走路三分鐘而已，家常菜味道不錯，份量又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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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夕食堂？聽起來就很溫馨，那就去那吧。」江昱凡率先邁開步伐，卻在前方不遠處特意放慢腳步，等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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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起，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沿路有些靜謐，也有些微妙的沉默，但並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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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工作看起來很忙。」江昱凡先開了口，語氣帶著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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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週五本來就是出貨最多的時候。整天都在倉庫和辦公桌之間來回跑，連午餐都沒吃。」蘇芷嵐一邊說，一邊不經意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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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會兒一定要多點幾樣菜，補回來。」江昱凡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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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後悔啊，晨夕的菜份量都不小。」她輕聲笑了笑，眼神中多了一絲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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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反正我是空腹入住，正好好好開啟我的鄰居人生。」他半開玩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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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不禁抿唇笑了，忽然發現，他跟在公司裡那個西裝筆挺、冷靜理性的總經理形象，有點不同。此刻的他更親切、更像個「人」，而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遙不可及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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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他們便來到那家巷口的晨夕食堂。暖黃色的燈光灑在門前木質匾額上，透出幾分居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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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請。」江昱凡輕聲說，替她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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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店內不算寬敞，但格外乾淨整潔。幾張木桌錯落有致，菜香隱隱飄散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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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選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江昱凡將菜單遞給她：「妳來點，我都照單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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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挑嗎？」她抬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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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都陪妳吃過路邊攤了，還有什麼不能吃的？」他笑著說完，才意識到脫口而出，說漏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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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怔住，手中菜單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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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他說夢裡陪她吃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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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他，眉心輕蹙，剛想問什麼，卻被店員打斷：「兩位決定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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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先低頭點了菜，暫時將那一抹疑問收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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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則微微側頭，望著她專注點菜的模樣，嘴角緩緩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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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或許只是個開始。但他已經等太久，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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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將菜單收走，不一會兒便端上兩碗熱湯與幾道小菜，還有一道鐵板豆腐正吱吱作響地冒著熱氣。江昱凡看了看滿桌菜餚，笑道：「這樣一看，我好像真的得請妳當固定導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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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端起湯碗，小口吹了吹才喝下：「這間店的湯很溫補，適合天氣微涼的時候喝。尤其你剛搬家，晚上別吃太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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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看著她，一邊舀湯，一邊說：「妳一直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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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是指？」她抬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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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貼又細心。」他語氣輕淡，卻藏不住目光中的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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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不自在地低頭夾菜：「只是習慣而已，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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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這樣，對別人的好從不輕易接受讚美，也不願讓人輕易看穿她柔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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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兩人並肩走回「翱翔天峰」，只是閒聊著附近的生活機能、哪裡有超市，哪裡可以洗衣，像真正剛搬來的鄰居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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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電梯口時，他看了她一眼：「今天謝謝妳陪我吃晚餐，真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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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她輕聲說，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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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叮」的一聲抵達，她踏入電梯，轉身看著他：「晚安，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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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江昱凡就好。」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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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再回話，只是點點頭，電梯門緩緩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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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望著門上的倒影，嘴角彎起。這場重逢，已悄悄在他們之間埋下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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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要一步一步，走進她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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