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31）只認她一人

霓流歌站在茶房裡，盯著手中的毒茶，指尖微微發顫。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Pt9hO1p3

「該死……又來了！」

她明明已經在茶裡下了「七步斷魂散」，只要薛岸喝一口，就算他是半妖也得痛到肝腸寸斷。可當她端著茶走近書房，看見他低頭批閱奏摺的側臉時——

他身上都是柳凝淵的氣息。

「……阿淵？」她恍惚了一瞬，隨即猛然驚醒，立刻轉身把毒茶倒進花盆裡。

「啪！」

可憐的牡丹瞬間枯萎，花瓣凋零成灰。

霓流歌：「……」

「我到底在幹嘛？！我是來報仇的！不是來當園丁的！」

她氣得蛇鱗都要炸開了，可偏偏每次想下手，就會被薛岸身上那股屬於柳凝淵的氣息干擾。

「可惡！可惡！這男人憑什麼……」

這皇宮裡人人都佩戴「照骨玉」，據說能感應千年大妖的氣息，可對她這種修煉有成的蛇妖根本無效。

「什麼破法寶，專照那些亂吃人的低等妖怪……」

她不屑地撇嘴，卻突然想起——薛岸身上也戴著照骨玉，而且……

「居然沒反應？」

照骨玉不僅能辨妖，還能映照妖的「專一」程度。若是濫殺無辜、四處採補的妖，玉會泛黑；若是清修或專情的妖，玉則澄澈。

而薛岸的玉……

「居然是透明的？」

霓流歌盯著薛岸腰間那枚澄澈剔透的照骨玉，指尖不自覺撫上自己腰間同樣清透的玉佩。

——清澈無瑕，毫無濁氣。

這代表什麼？

柳凝淵的妖力，與薛岸的本心，竟都只對一人動過情。

而她自己的照骨玉，從未染過一絲雜色。

「阿淵……」她低聲呢喃，蛇瞳微微顫動。

——原來，凝淵即便化作男子模樣去獵食，即便與人虛與委蛇，心底卻始終……

只認她一人。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口莫名發暖，連帶看向薛岸的眼神都複雜了幾分。

「所以這男人……也是專情之人？」

她瞥了眼窗外——那隻白貓妖正蹲在牆頭打哈欠，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金瞳懶洋洋地眯著，時不時往書房方向瞟一眼。

「這薛岸……也喜歡妖怪？」

她瞥了眼書房內專注批閱奏摺的薛岸，忽然意識到一個荒謬的事實——

這男人，在還是人類皇子的時候，就已經對妖怪動了情。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kY6oxv6P

「瘋了嗎……？」她低聲喃喃，鱗片下的肌膚卻莫名發燙。

人類向來畏懼妖魔，視他們為邪物，可薛岸卻不同。他不僅接納了那隻貓妖，甚至對妖怪有情。

這個認知讓她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惱怒地攥緊拳頭。

「該死，那我還怎麼殺他？」

他身上的氣息是凝淵的，他的心意卻純粹得如同照骨玉的澄澈。這樣的人，她怎麼下得了手？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反正阿淵是被另一個人殺死的。」

她瞇起豎瞳，目光陰冷地掃向皇宮深處。

「等我利用薛岸找到真兇……」

指尖掐進掌心，墨綠色的妖力如毒霧般纏繞。

「——再取阿淵的妖丹。」

夜色沉沉，三殿下的寢殿外，霓流歌靜靜佇立，蛇瞳在陰影中泛著幽光。

突然，長廊盡頭傳來腳步聲——

「這個氣息……！」

她頸側的鱗片瞬間炸起，尖牙不受控地探出唇縫。

是薛岸身上那塊「同息玉」上的滅妖之氣！

是殺死阿淵的兇手！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1bIiRjFN

薛裴一襲墨藍錦袍，腰間懸著那柄曾斬殺千年狐妖的長劍，步履從容地走向寢殿。他指尖把玩著一顆瑩潤的靈玉，唇角噙著淡笑：「阿岸哥哥，你看，這是我前陣子去萬靈山取得的……」

流歌的妖力幾乎要沸騰。

——就是這個人！

——就是他殺了凝淵！

她再也壓抑不住，身形一縮，化作一條細小的青蛇，無聲無息地滑入殿內。

薛裴眸光微閃，指尖在劍鞘上輕叩了一下。

他早就發現她了。

作為閒暇之虞就在除妖的太子殿下，這蛇妖隱藏得再好，也逃不過他的感知。但他不急著拆穿，反而刻意放緩語調，像是閒話家常般對薛岸道：「這靈玉對你的半妖之軀有益……」

「喀！」

殿內的花瓶突然裂開一道細縫。

薛裴餘光一掃，看見樑柱陰影處，那條青蛇的妖力正不受控地暴漲，鱗片縫隙間滲出劇毒的霧氣。

——恨到極致，連隱匿都忘了嗎？

他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卻依舊不動聲色，甚至故意將手按上劍柄，慢條斯理地摩挲。

「裴兒？」薛岸察覺異樣，狐耳微動，「有妖氣。」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jSwGf6Y8

「無妨。」薛裴輕笑，目光卻鎖死那抹青影，「不過是隻……自投羅網的小蛇罷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7n0NmAnK

「嘶——！」

尖銳的嘶鳴驟然炸響！

霓流歌再也忍耐不住，現出原形！墨綠長髮如毒藤瘋長，豎瞳猩紅如血，蛇尾掃過之處，地磚盡數腐蝕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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