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130）好想養

月光靜靜流淌，薛臨的指尖穿過寧荷的長髮，玉梳輕輕滑落，他卻渾然不覺。

……太可愛了。

眼前的寧荷，狼耳因舒適而微微抖動，長髮如瀑般散落肩頭，尾巴隨著梳齒的節奏不自覺地搖晃，偶爾還發出幼狼般的嗚嚶聲——

「嗯……那裡……有點癢……」

她小聲咕噥，耳尖敏感地顫了顫，卻沒發現薛臨的呼吸早已亂了節奏。

明明是妖怪……

可如果是大姐姐的話……

好像……一點都不討厭。

他的思緒還未理清，手卻已經背叛理智，指尖輕輕撫上那對毛茸茸的狼耳——

「……！」

寧荷渾身一顫，耳朵「唰」地往後壓，尾巴瞬間僵直。

前老闆……為什麼突然摸她耳朵？

這、這算什麼意思？

她不敢動，也不敢問，只能僵硬地縮著脖子，瞳孔因緊張而微微收縮。

薛臨這才猛然驚醒，觸電般縮回手，整張臉燒得通紅：「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因為太可愛了所以忍不住？

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寧荷偷偷抬眼，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原本的慌亂竟莫名消散幾分。

「……沒、沒關係。」她小聲說道，尾巴卻仍戒備地貼著腿側，不敢亂晃。

空氣凝滯一瞬，薛臨深吸一口氣，突然抓起玉梳，鄭重其事地遞還給她。

「大姐姐……以後，我還能來幫妳梳頭嗎？」

他的眼神太過認真，寧荷一時怔住，耳朵不自覺又豎了起來。

「……可以。」

她輕輕點頭，尾巴尖悄悄、悄悄地……搖了搖。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YzktUInL

薛臨的指尖還殘留著狼耳的絨毛觸感，那柔軟的溫度像火苗般燒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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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他剛才竟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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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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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竄出的瞬間，他耳根轟然發燙，連劍心在鞘裡震動的嘲笑聲都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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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大姐姐？這什麼荒唐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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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寧荷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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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她捧著玉梳的模樣像隻得到新玩具的幼獸，銀灰色尾巴無意識地捲著衣角，偶爾蹭到舒服的梳齒時，喉嚨還會漏出小小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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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從前那個冷冽的捉妖師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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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她，斬妖時連眼神都帶著鋒芒，替他擋下攻擊時只會淡淡說一句「殿下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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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卻軟乎乎地縮成一團，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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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寧荷歪頭，狼耳隨著動作輕顫，「您臉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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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的！」薛臨猛地後仰，差點從岩石上摔下去，「大姊姊妳……妳要不要吃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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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胡言亂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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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荷眨了眨眼，突然地笑出聲，尾巴尖愉快地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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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笑，薛臨的理智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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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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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看她一直這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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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替她蒐集全天下的夜明珠，想每天給她梳毛梳到尾巴搖成風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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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明天再來！」他倏地起身，落荒而逃前還不忘回頭強調，「帶更好吃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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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荷望著少年跌跌撞撞的背影，困惑地摸了摸被梳順的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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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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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低頭看向掌心的玉梳，尾巴卻誠實地搖晃起來。

——————

月光灑進洞府，寧荷雙手高舉木盒，銀灰色的尾巴在身後快活地搖晃，連耳朵都興奮地豎得筆直。

「首領……您看……」

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怯生生的歡喜，像是捧著什麼不得了的寶物。

翎岳放下手中的竹簡，金瞳微垂，目光落在她高舉的盒子上——那裡面躺著一把精緻的玄冰玉梳，夜明珠在幽暗的洞府裡泛著溫柔的光。

薛臨送的。

他眸色深了深，卻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髮頂：「嗯，很適合汝。」

寧荷眼睛一亮，尾巴搖得更歡了。她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抱回懷裡，指尖輕輕摩挲著梳齒，像是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純粹的禮物」——不是補償，不是交易，只是因為「想送給她」而送的。

以前的薛臨會送她珠釵、夜明珠，但那都是她替他擋刀後的「謝禮」；而菱婪……養大她只是為了吃掉她。

但現在不一樣了。

翎岳是真正的家人，薛臨是……

朋友？

她歪了歪頭，耳朵隨著思考輕輕抖動。

翎岳靜靜看著她，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石桌。

那小子……倒是會挑禮物。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iP0nQhhR

——————

洞府外，寧荷正興高采烈地向薛臨比劃著什麼，手指靈活地模擬著陷阱的佈置，尾巴隨著興奮的情緒不自覺地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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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謂野外求生，最重要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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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清脆，眼裡閃著光，像是終於找到能理解她過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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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薛臨，那個年輕的人類皇子，正專注地盯著她，時不時附和幾句，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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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岳站在暗處，銀髮被夜風輕輕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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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寧荷，在他面前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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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邊，她總是乖巧的、依賴的，像隻真正的幼狼，會翻出肚皮讓他梳毛，會蹭著他的掌心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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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不是「郭寧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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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被狼群接納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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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和薛臨在一起的她，才是那個曾經在虎山冷靜斬妖、在菱婪手下艱難求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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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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