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117）你的底線在這啊

劉一峰冷冷掃了眼地上昏死的弟子，再看向她，眼神深不見底。

江雲霨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香爐裡的藥效似乎開始發作，她臉頰微熱，搖搖晃晃地朝他走去。

「一峰……」她嗓音軟綿綿的，指尖輕輕勾住他的腰帶，「他們給我下的藥……冰水解不了……」

她當然是裝的。

她就是想看他失控的樣子。

劉一峰盯著她，眸色深沉如夜。就在她以為他終於要破戒時——

「喀！」

她的手腕猛地被扣住，一陣天旋地轉，她甚至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就被他攔腰抱起，然後——

「撲通！」

水花四濺。

她被直接丟進浴桶，連衣服都沒脫，冰涼的玫瑰水瞬間浸透全身。

「清醒了嗎？」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

江雲霨渾身濕透，髮絲黏在臉頰，玫瑰花瓣沾了滿身，模樣狼狽卻仍不服輸地瞪著他。

「劉一峰！」她氣鼓鼓地拍打水面，「你——」

「再胡鬧，下次就是寒潭。」他淡淡丟下一句，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如松，連腳步都沒亂一下。

江雲霨盯著他的背影，半晌，忽然笑了。

——「原來，你的底線在這啊……」

「那下次，我再試試別的。」

——————

江雲霨這回可是下了血本。

她精通藥理，知道怎樣調配藥材讓脈象紊亂、臉色蒼白，甚至能讓大夫誤診為「氣血逆行、內息紊亂」。

她躺在床上，衣衫半敞，領口鬆鬆垮垮地滑到肩頭，露出精緻的鎖骨和一片雪白的肌膚。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額間還沁出細密的汗珠，看起來活像是真的病入膏肓。

「怎麼還不來……」她一邊「痛苦」地喘息，一邊偷瞄門口，嘴角卻忍不住翹起。

終於，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她立刻閉上眼，裝作虛弱至極的樣子，喉間還溢出幾聲微弱的呻吟。

劉一峰推門而入，目光落在她身上，眉頭微蹙。

「雲霨。」他喚了聲，聲音依舊冷靜，但腳步卻比平時快了幾分。

江雲霨心裡暗喜，卻仍緊閉雙眼，氣若游絲地呢喃：「一……一峰…我……好難受……」

劉一峰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從她泛紅的臉頰滑到敞開的衣襟，再落到她刻意壓抑卻仍微微顫抖的指尖。

半晌，他忽然伸手——

「啪。」

他捏住了她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她裝不下去。

「還想騙為師？」他淡淡道。

江雲霨瞬間僵住，睜大眼睛瞪著他，滿臉不可置信。

——他怎麼會知道？！

她明明連脈象都偽裝得天衣無縫！

「師父……我真的……」她不甘心，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猛地往自己方向一拉——

劉一峰猝不及防，被她拽得身體前傾，兩人瞬間貼得極近，他的胸膛幾乎壓在她身上。

江雲霨趁機仰頭，紅唇貼近他的耳畔，輕輕呵了口氣，嗓音甜膩又狡黠：

「超喜歡你。」

就這四個字，劉一峰的耳根瞬間紅了。

但他反應極快，直接抬手，強制將她的臉推開，力道大得讓她「嗷」地叫出聲。

「劉一峰！我是病人耶！」她捂著被捏紅的臉頰，氣呼呼地瞪他。

劉一峰面無表情地直起身，整理了下被她扯亂的衣襟，淡淡道：

「裝病騙師父，罪加一等。」

江雲霨不服，剛想反駁，卻見他忽然俯身，單手撐在她枕邊，那張向來冷峻的臉近在咫尺，黑眸深不見底。

「下次再敢這樣——」他低聲道，嗓音比平時沉了幾分，「為師就讓妳『病』得更徹底。」

江雲霨心跳漏了一拍，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才不會認輸！

「那師父現在……要怎麼罰我？」她眨了眨眼，故意又往他面前湊了湊，紅唇幾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劉一峰盯著她半晌，忽然直起身，轉身就走。

「抄《清心訣》三百遍，明日檢查。」

「劉……劉一峰！」

門外，劉一峰的腳步頓了頓，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江雲霨當然不會乖乖抄《清心訣》。

「陳師兄～你最疼我了，對不對？」她拖長尾音，眼波流轉，指尖輕輕點了點桌上的空白紙卷。

「這、這不合規矩……」陳師兄結結巴巴，眼神卻忍不住往她領口飄。

「張師兄～」她轉頭，嗓音又軟了幾分，「上次你練劍受傷，是誰連夜給你熬藥的呀？」

張師兄瞬間心軟，二話不說提筆就抄。

不過半日，三百遍《清心訣》整整齊齊地疊在案上，字跡工整，毫無破綻——畢竟是三個師兄輪流模仿她的筆跡寫的。

江雲霨滿意地抱著卷軸，蹦蹦跳跳地往書房去，路上還故意把衣領拉得更開些。

——這次，師父總該有點反應了吧？

書房內，劉一峰接過她遞上的《清心訣》，連翻都沒翻，只是淡淡掃了一眼。

「抄完了？」

「嗯！」她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等著他拆穿她，然後像從前那樣冷著臉訓她。

可劉一峰只是將卷軸隨手放到一旁，語氣平靜：「下次再犯，罰五百遍。」

江雲霨愣住。

——就這樣？

沒有冷聲質問，沒有皺眉訓斥，甚至連眼神都沒多給她一個。

她咬了咬唇，忽然覺得胸口悶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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