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霨不是沒發現過。
嵩闕有時看她的眼神,太安靜,太乾淨——乾淨得像是藏了點什麼。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26TzKu8T
那種被壓抑得非常有禮貌的「什麼」。
她早就看出來了。
是那種妖中少有、介於克制與尊重之間的節制——
凡事都能碰,但就是從不越線。
他不是個會輕舉妄動的妖,她很清楚。
兩人早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
真有那麼一天,他想說點什麼,她就聽;他不說——那就算了。
她又不是不暗世事,誰還沒對誰動過心?
她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自己師父啊。
當時還覺得:「搞師徒戀又怎樣,規矩是給外人看的。」
最後也就止步於接吻——不無遺憾,但也夠了。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還挺刺激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tj5pNzq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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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的江雲霨,是春藥大師,也是全宗門最頭痛的那個弟子。
她愛研究,不過當時專搞些有的沒的——補氣丹不煉,偏去煉什麼「催情引」「雙修散」「亂情迷香」。
劉一峰,青雲劍派正宗傳人,性情清冷、外貌出塵,一柄青雲劍劍意如雪、意志如霜。
而江雲霨,劍法不求無塵,反求入世,連人都一樣——極度入世。
青雲劍講究心靜如止水、劍修潔身自守,方能達到「無我斬擊」的至境。
江雲霨呢?
她偏不。
她交過一堆師兄,還明目張膽地同時與好幾個走得親密——
當然不是真心,她自己很清楚。
「只是看那些青雲門的道貌岸然不順眼罷了。」
她喜歡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師父———劉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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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山巔的晨霧還未散盡,練武場上已傳來整齊的劍嘯聲。
十幾名弟子手持青鋒,動作整齊劃一,每一式都乾淨利落,不帶半分雜質。這是青雲劍派的晨課,講究「心清則劍明」。
「手腕再抬高三分,氣沉丹田」劉一峰負手而立,一襲青衣纖塵不染。
他已過而立之年,眉目如劍,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卻又內斂克制。
忽然,練武場的氣氛微妙地變了。
弟子們的動作開始凌亂,幾個年輕師兄甚至險些劃傷自己。
劉一峰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整個青雲山,能讓這些修煉『清心訣』多年的弟子瞬間亂了心神的,只有他那「得意」徒弟。
「劉一峰~」甜膩的嗓音拖著長長的尾調,像一把小鉤子撓在人心上,「我今天可準備了玫~瑰~浴~喲~」
劉一峰緩緩轉身。
江雲霨斜倚在練武場邊的梨樹下,十六歲的少女像一朵過早盛放的牡丹。她穿著改良過的門派服飾——如果那還能稱為服飾的話。
原本寬鬆的白衣被她改得緊貼身形,領口大開,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半邊香肩。最要命的是,那衣料薄得近乎透明,晨光中能隱約看見裡面粉色的肚兜。
「晨課期間,不得喧嘩。」劉一峰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江雲霨撇撇嘴,纖纖玉指繞著一縷青絲:「人家特意早起採的露水玫瑰呢,再不用就蔫了。」她故意將"用"字咬得曖昧不清,幾個師兄頓時紅了耳根。
劉一峰的目光掃過那些心神不寧的弟子:「今日晨課到此為止。清心訣抄寫百遍,明日檢查。」
弟子們垂頭喪氣地散去,卻又不時回頭偷瞄那個站在樹下的妖精。江雲霨衝他們拋了個媚眼,引得兩個師兄撞在了一起。
「你來我書房。」劉一峰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如松。
江雲霨蹦跳著跟上,故意將腳步放得很重,像隻撒歡的小鹿。
書房內,劉一峰坐在案前,取出一本劍譜開始批註,彷彿身邊沒有這個活色生香的徒弟。
「一峰~」江雲霨拖長音調。她斜倚在案几上,衣領滑落,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膚,「你看我新調的香。」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瓷瓶,拔開塞子的瞬間,一股甜膩的香氣瀰漫開來,帶著一絲危險的誘惑。
劉一峰手中的筆頓了頓,他放下筆,終於抬眼看向這個不省心的徒弟:「青雲劍第七式,演練一遍。」
江雲霨撅起嘴:「又來這套。」但她還是乖乖站直,從腰間抽出秋雲劍。與青雲劍的剛正不同,秋雲劍更為纖細柔韌,劍身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
她的劍招與青雲劍大相逕庭。青雲劍講究「無我無慾」,而她每一式都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劍鋒過處,似有無數花瓣飄落。這不是任何劍譜上記載的招式,而是她自創的"秋雲劍法"。
「不倫不類。」劉一峰評價道,卻沒有制止。這在青雲劍派是極其罕見的——通常弟子若敢擅自改動劍招,輕則面壁思過,重則逐出師門。
江雲霨突然劍鋒一轉,直指劉一峰咽喉。在距離皮膚僅有寸許時,劍尖綻放出一朵真氣凝成的玫瑰。劉一峰紋絲不動,連睫毛都沒顫一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BeYCHVVma
「沒意思。」江雲霨收劍,又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明明心跳加快了,我聽得見。」
她突然湊近,幾乎貼在劉一峰身上:「一峰,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緊張的時候,右手的拇指都會無意識地摩挲食指側面?」
劉一峰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立刻停下。江雲霨得意地笑起來,像隻偷到腥的貓。
「你的玫瑰浴要涼了。」劉一峰淡淡道。
江雲霨眼睛一亮:「你要一起嗎?」她故意將"一起"二字咬得極重。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