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33）妖力調理師

自那日崩潰大哭後，霓流歌的復仇大計徹底變了調。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8Io3tziQ

——她成了薛岸的專屬「妖力調理師」。

萬蛇淵的霸主，如今每日定時出現在三殿下寢宮外，冷著臉甩出一瓶瓶精心調配的靈藥。

「今日的藥浴，加三滴『幽谷凝露』。」她指尖一彈，墨綠妖力托著琉璃瓶穩穩落在案上，連一片灰塵都沒驚動，「戌時前泡完，否則妖力會逆衝經脈。」

薛岸剛要道謝，她已「唰」地轉身，蛇尾嫌惡地掃過門檻，彷彿多待一刻都會沾到男人的濁氣。

流歌從不親自觸碰薛岸。

每當需要引導妖力時，她總是用蛇鱗化出的碧色絲線纏住他手腕，自己則站在三丈外，冷臉操控。

「左肩的妖紋又淤塞了。」她蹙眉，絲線一扯，「柳凝淵當年最愛用右側妖脈儲存靈力，你這蠢貨卻總用左手使劍——經脈都快扭成麻花了！」

薛岸忍痛悶哼，額角沁出冷汗。

葉陞急得在旁邊團團轉：「輕點輕點！妳這蛇妖怎麼——」

「閉嘴，幼貓。」流歌蛇瞳一瞪，絲線卻悄然放柔了力道，「再吵就讓你來調理？」

葉陞瞬間噤聲。上次他試著幫薛岸疏導妖力，結果兩人一起被暴走的狐火燒焦了尾巴毛。

某夜薛岸妖丹突發劇痛，流歌衝進寢殿時，他正蜷縮在榻上發抖，九條狐尾不受控地絞碎半邊床帳。

薛岸咬牙：「妳不是……厭惡男子……」

流歌袖中飛出十餘道碧絲，精準刺入他周身大穴。

「我是厭惡男人，」她指尖翻飛，妖力如涓流匯入他體內，「但更厭惡糟蹋凝淵妖丹的蠢貨。」

薛岸只覺一股清涼靈力遊走四肢百骸，硬生生壓下沸騰的妖火。恍惚間，他聽見流歌低聲唸叨：「阿淵的妖丹明明最怕熱，你這白痴還敢在滿月夜練劍……」

語氣嫌棄，妖力卻溫柔得像春溪融雪。

連薛裴都不得不服。

「哥的妖紋比上月淡了三分。」某日診脈後，薛裴難得主動開口。

流歌輕哼，甩袖收起碧絲：「若非為了阿淵的妖丹，誰要管這男人死活？」

可當天傍晚，宮女卻發現她偷偷在藥園種下一片「冰靈蘭」——那正是柳凝淵生前最愛用來鎮痛的花。

冷豔蛇妖每日準時來去，嘴上罵罵咧咧，手裡卻總捧著最珍稀的靈藥。

而三殿下寢宮的窗台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小青瓷瓶，裡頭永遠插著一支帶露的靈蘭。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LAxNK0aj

——————

薛岸站在庭院裡，指尖凝聚一縷緋色妖力，狐尾在晨光中悠然舒展——沒有暴走，沒有灼痛，妖力流轉比以往更加順暢。

「最近妖力比之前更能控制了……」他低聲自語。

正捧著靈藥走來的霓流歌腳步一頓，蛇耳微動。

……聽到了。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那抹異樣的波動。

——才不是因為關心他。

——只是因為那妖丹是阿淵的。

她反覆說服自己，卻仍忍不住在轉身時，用餘光瞥了眼院中那道身影。

陽光穿過樹影，斑駁灑在薛岸身上，那頭墨髮間若隱若現的狐耳，竟讓她一瞬間恍神。

那妖力的流轉方式，那慵懶的姿態……

簡直像極了當年的柳凝淵。

她猛地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回神。

該死，又中招了！

明明是個男人，卻因為繼承了阿淵的魅惑之力，讓她屢屢失神。

之前端茶時也是，靠得太近，就會被那抹熟悉的氣息迷惑，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不自覺放輕了動作，甚至……該死，差點像從前對阿淵那樣，下意識想替他攏好散落的髮絲！

絕對不能再靠近了！

她咬牙切齒地放下靈藥，轉身就要走——

「哇啊！」

「嘶——！」

毛茸茸的觸感突然從她腳邊掠過，葉陞不知何時蹲在了廊柱旁，正歪著頭看她。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HGmEHjMk

「妳今天也來送藥啊？」

流歌的蛇鱗瞬間炸開，豎瞳縮成細線，指尖「唰」地伸出三寸長的毒甲——

這隻貓……又是這隻貓！

她修為明明遠高於他，但這貓妖天生步伐無聲，總像幽靈般忽然出現。

更糟的是——

她對男人有本能性的殺意。

尤其是毫無防備時被男性近身，她的身體會比意識更快反應——

殺！

「葉陞！躲開！」薛岸的喝聲從院中傳來。

「咦？」葉陞還愣著，根本沒意識到危險。

流歌的毒甲已抵在他喉前三寸——

她猛地收手，毒甲硬生生折斷兩根，墨綠的血珠順著指尖滴落。

「……下次再突然出現，」她聲音冷得像冰，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就讓薛岸替妳收屍。」

說完，她甩袖離去，背影僵硬得不像話。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buBOA1Ar

葉陞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脖子：「……她剛才是真的想殺我？」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9RjdV1Xb

薛岸快步走來，金紅妖瞳沉沉望著流歌遠去的方向。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oKoZ3lkj

「不……」他低聲道，「她是在害怕。」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KfQ6ztct

——怕自己真的失控，殺了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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