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91）藥池驚鴻

萬蛇淵的藥池裡，碧綠色的池水泛著瑩瑩靈光，四周石壁上爬滿了能吸收傷痛的「癒靈藤」。

陸毅恆整個人泡在池中，黑髮濕漉漉地貼在額前，看起來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清秀小男孩。

「嘿～陸毅恆！」

一隻小白貓妖撲通跳進池中，濺起水花。葉陞甩了甩毛茸茸的耳朵，好奇地湊近他。

「聽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池邊，薛岸優雅地踏入水中，身後九條赤紅狐尾慵懶地舒展開來。他金眸微垂，語氣溫和卻帶著探究。

陸毅恆聳聳肩，水珠順著他纖瘦的肩膀滑落。

「嗯……被虎山捉妖師抓到了……」

話音剛落，葉陞的貓耳瞬間豎直，薛岸的狐尾也僵了一瞬。

「虎、虎山！」

「虎山……」

葉陞結結巴巴，連尾巴毛都炸開了。「那可是我娘都要大費周章才……」

薛岸輕撫下巴，若有所思：「是啊，當今皇帝的『一劍訣』也是出自虎山……」

「反正我也吃了很多人，就當贖罪吧。」他攤開稚嫩的手掌。

藥池突然安靜下來。

葉陞的耳朵耷拉下來，薛岸的狐尾輕輕纏住自己的手腕。兩妖對視一眼，終究沒再多問。

陸毅恆閉上眼，任由藥池的靈力滲入傷口。

忽然，一抹雪色身影悄然出現。

霓流歌赤足踏入池畔，水珠沿著她纖細的腳踝滑落。她素淨的臉龐未施粉黛，墨色長髮鬆散垂落，髮尾浸入碧水中如散開的墨痕。

她神色淡漠，彷彿沒注意到池中瞬間僵直的三隻妖，逕自踏入藥池最遠的角落，閉目調息。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4aaWSK5D

唰——

葉陞的貓耳筆直豎起，薛岸的狐尾僵在半空，陸毅恆更是連呼吸都忘了——萬蛇淵霸主不是向來厭惡雄性靠近嗎？

平日連藥池時間都要嚴格錯開，今日怎麼......

難得未施粉黛的霓流歌，那張臉白皙得近乎透明，睫毛沾著水珠，唇色淡如櫻瓣。髮絲濕漉漉貼在頸側，連尖銳的蛇鱗都顯得柔軟幾分。

「你們不覺得她素顏的樣子很可愛嗎？」葉陞用傳音驚嘆，貓尾巴在水下激動地拍打。

陸毅恆喉結滾了滾：「哪哪哪哪裡可愛……上次圖稿遲了半刻鐘，她直接丟了三根毒針……」可目光卻不受控地偷瞄——水霧中那張毫無防備的睡顏，哪裡還有平日兇悍的模樣？

他腦中突然浮現荒謬畫面：流歌大人揉著他的頭髮誇「做得不錯」......

啪！

黑貓少年猛地把自己埋進水裡，臉紅得冒煙。

薛岸無奈搖頭，九尾輕擺：「流歌姑娘本就生得好看……你們這反應，是之前都把她當成什麼呀？」

正當三妖傳音吵鬧時，霓流歌的腦袋突然一點一點，最後「咕咚」半張臉沉進水中，竟在藥池裡打起盹來。細微的鼾聲伴隨泡泡浮起，蛇尾還無意識地捲住一塊浮木。

三妖頓時屏息。

葉陞躡手躡腳地潛入水下，用貓爪把那塊可能撞傷她的尖石撥開；陸毅恆偷偷掐訣，讓池水恆溫；薛岸則展開狐尾，為她擋去洞頂滴落的涼水。

藥池重歸寧靜，只剩水波輕晃的聲音。

一個時辰後，池中早已空無一人，唯有三枚尚帶餘溫的靈果，靜靜擱在她手邊的青石上。

霓流歌慢悠悠地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蛇尾在水裡懶洋洋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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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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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根本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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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萬蛇淵之主，她怎麼可能在有雄性的情況下放鬆警惕？不過是因為今晚要熬夜研究新機關術，錯開時間太浪費，乾脆硬著頭皮一起泡。但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就在周身佈下了「蝕骨毒障」——誰敢靠近，當場毒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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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他們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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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流歌瞥了眼池邊那三枚靈果，輕哼一聲。

葉陞那小子倒是機靈，知道放點貢品討好她；陸毅恆居然沒趁機偷瞄，算他命大；至於薛岸……他一向懂得分寸。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kulm6ztA

她隨手撈起一顆靈果咬了口，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蛇瞳微微瞇起。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ZnAHN5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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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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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是那三個傢伙知道，剛才他們其實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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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陞的貓爪要是真的碰到她的蛇尾，現在已經化成一灘血水；

陸毅恆的恆溫術要是範圍超過三寸，毒素就會順著靈力反噬；

薛岸的狐尾若是不小心掃到她，九條尾巴都得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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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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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流歌冷笑一聲，甩了甩濕髮站起身，素紗貼在肌膚上，勾勒出纖細卻危險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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